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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濯沉默。
阿貴頓了頓,安慰主子道:“爺您別想太多,人生病的時候都狼狽,等您養好了,恢復了往日的精神,少夫人愛都愛不過來,哪還記得這些。”
陸濯:“退下吧。”
阿貴:……
魏嬈有點認床,承安伯府、閒莊裡閨房的床都是她睡慣了的,初來陸家,她睡得不太好,碧桃去叫阿貴過來伺候陸濯的時候,魏嬈就醒了。
既然陸濯醒了,今日兩家沖喜成功的訊息就會傳遍京城,陸家的那些親朋好友肯定會登門探望。
註定是個忙碌的日子。
魏嬈又賴了一會兒,趕在苗嬤嬤過來前起床了,仍舊化了個大方得體的淡妝。
阿貴不宜待在新房太久,解決完陸濯的方便問題就走了。
外面一片漆黑,新房內喜慶的佈置映著幾盞燈光,倒顯得很是溫馨。
魏嬈走到屏風前,隔著一層織錦問床上的世子爺:“世子還要睡嗎?還是叫丫鬟們進來服侍您洗漱?”
陸濯:“洗漱。”
魏嬈就朝站在門口的碧桃、柳芽使了個眼色。
丫鬟們去端水了,魏嬈的視線從梳妝檯上掃過,心中一動,去拿了她陪嫁的一面手持銅鏡,雙手背在身後,繞過屏風,面帶笑容出現在了陸濯的床頭。
陸濯瞥眼她不懷好意的笑臉,再瞥向她的手。
魏嬈柔聲解釋道:“碧桃、柳芽都很會伺候人的,只是她們沒有伺候過男人,更沒有伺候過重病之人,膽子又小,稍後她們若有伺候不周之處,還望世子爺體諒,切莫責罵她們,或是誤會我們魏家的丫鬟笨手笨腳。”
陸濯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魏嬈伸出手,舉著銅鏡對準了陸濯。
陸濯抬眸,在那張精美清晰的銅鏡中,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樣子。
陸濯又看向魏嬈。
這女人,他病成這樣,她不同情也就罷了,竟然還擔心他嚇到她身邊的丫鬟?
果然溫婉二字,與她半點都不沾邊。
“若覺得委屈了她們,可以請苗嬤嬤過來。”陸濯淡淡道。
魏嬈收起鏡子,笑道:“那怎麼成,咱們可是恩愛夫妻,碧桃、柳芽能伺候世子是她們的福分,絕無委屈之說。我只是給世子爺提個醒罷了,您現在的儀容,真的有點嚇人,就說昨晚你醒過來的時候,如果不是我,換成其他沖喜女子,根本不敢跟您同睡一張床。”
陸濯:“姑娘膽識過人,實在令陸某敬佩。”
魏嬈笑笑,聽走廊裡苗嬤嬤似乎也過來了,魏嬈微微皺眉,看來今早還得委屈委屈自己,在苗嬤嬤面前做做樣子。
“世子感覺如何?”苗嬤嬤常年伺候英國公夫人,親眼看著陸濯從奶娃娃長成了芝蘭玉樹的半大少年,後來陸濯被英國公丟去邊關,苗嬤嬤與英國公夫人一樣,對陸濯都是牽腸掛肚,擔心他在邊關吃苦。
於陸濯而言,苗嬤嬤也是他敬重親近的長輩。
“好多了,嬤嬤再去睡會兒吧,不必起這麼早。”
苗嬤嬤笑道:“睡不著啦,一想到世子醒了,心裡就高興得跟過年一樣。”
兩人說著話,魏嬈挽起袖子,親自將一條白色的巾子放入碧桃端著的銅盆中,打溼再擰得四分幹,眉目溫柔地走到陸濯床頭,輕聲道:“我服侍世子擦臉吧。”
陸濯意外地看過來。
魏嬈羞澀地垂下眼。
苗嬤嬤習慣地想接過這活兒的,一看少夫人露出這羞答答的模樣,苗嬤嬤哪裡還會耽誤小夫妻倆增進感情,立即就讓開了床頭的位置,笑盈盈地站在一旁。
陸濯知道魏嬈要演戲,溫聲道謝,他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