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開口:“你走近些,我再與你說說該怎麼應對一年後的應試。”
阿沅以拖油瓶的身份住在何家,自小就懂看人臉色。如今劉管事的意思明顯得很,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阿沅若是那種人,就不會從何家逃出來了。
見人還未走過來,劉管事皺起了眉頭。
阿沅道:“多謝劉管事賞識,阿沅一定會好好做好分內的活計的,前邊還有些事情沒有做完,阿沅就先出去了。”
說著就轉了身,不等梅娘攔住她,她便拉開了門急急的出了庫房。
劉管事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怒意,惱怒的罵道:“不識好歹!”
梅娘見到劉管事黑著一張臉,便勸道:“管事莫急,她沒在繡紡吃過苦,所以尚有三分泥性。等明日我好好磋磨她一頓,她便知道該做什麼選擇了。”
劉管事黑著臉的“嗯”了一聲:“這事交給你了。”
*
從庫房中跑出來的阿沅很清楚在這繡紡是待不久了。
她進繡紡已有六日了。而工錢十日一發,她只要再熬幾日,等工錢拿到手她就離開。
第二日,阿沅被安排去給素帕纏邊。
邊纏上了,帕子的邊邊角角才平平整整,不易滑線。而帕子上的刺繡再精細,但邊若纏得粗糙,那再精美的刺繡也是白搭。所以這活得精細著來,若是一方帕子廢了,那就得扣一文錢工錢。
之前別人都是一日分六方素帕,可到了阿沅這裡,就變成了八方。
八方素帕若在一天內完成不了,那也得扣錢。
阿沅清楚這是劉管事讓人故意刁難她,目的就是讓她服軟。她什麼都沒有說,只埋頭拿著針線纏邊。
阿沅手腳雖快,但也放慢了速度。
阿沅也有她的小算盤。若她準時把八方怕在下工前完成了,只怕明日就不是八方了。
以前在何家的時候,老太太和繼姐換著法子折騰阿沅,這無非是為了看她無能為力且難過的模樣。
若是她露出半分不在意,亦或者從容應對的話,那樣只會被她們折騰得更狠。
因此,阿沅從這些事中悟出了個道理。若想讓自己輕鬆些,就得讓她們心底那股磋磨人的勁給滿足了。
阿沅纏邊纏得細緻,讓人挑不出一點錯,但就是慢。
旁人都快吃好了午飯,她才姍姍來遲。糙面饅頭都是按女工人數定量來做的,所以饅頭還是有她的,粥就沒有了。
因此阿沅中午只吃了個糙面饅頭。糙面饅頭又乾又硬,容易噎嗓子,沒有粥水,阿沅只得灌幾口井水。
剛吃完,還未得休息又匆匆開始忙活。
下午,阿沅也放慢了手腳,還是最後一個才去領晚飯的。
最後去的,也是沒了粥,只剩下一個較小的饅頭。
看到阿沅被為難,住在同一個屋子的王二妹心裡卻是舒坦了。
湊到正在洗衣服的阿沅身旁,問她:“你是不是得罪了那梅娘,不然她怎麼會這麼折騰你?”
王二妹這人表裡不一,阿沅不大想理會她,只淡淡的回:“我不清楚。”
“要我說那梅娘就是見不得比她漂亮的,她前些天還老是嫌我這個做得不好,那個做得不好呢,明明我都已經做得極好了,她分明就是看不慣我,要我說……”
話沒有說完,不想聽她吐苦水的的阿沅,端起盆往水井那邊走去。
王二妹愣了一下,隨即冷哼了一聲,起身回了屋子。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早下工的都已經回了屋,水井旁只有阿沅一個人。
天上昏暗,有幾顆星在空中掛著,有些寂寥,襯得阿沅的身影也顯得單薄淒涼。
第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