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考不上進士,就得和哥哥們一樣回去繼承家產,做一個富甲一方的小首富。
唉,他不想,好憂桑。
蕭六郎拿到考題時,表情沒有多大變化,但他也明顯感覺到難度比前幾場考試大了。
他閉上眼,在心裡打了會兒腹稿,打好後沒著急動筆,而是又坐了小半個時辰,推翻了方才的想法。
……
貢院內的考生們一個個考得焦頭爛額,恨不得把筆給摔了,而在貢院之外,寂靜清冷的青石板小道上,一名單薄清瘦的身影痴痴地望著貢院的圍牆。
考題在開考後的半個時辰便傳了出去,如今茶樓酒肆都傳遍了,只是沒人能把答案送進去。
男子立在巍峨的牆壁下,他手中捏著一張紙,上面寫著策問的考題。
他的眼底放著激動的光芒。
他會做。
這題他會!
他知道怎麼寫,他的腦子裡早已閃過不下十篇答案!
他捏緊手中的紙團,身子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什麼人?」
一名巡邏的禁衛軍發現了他。
他拔腿就跑!
為不影響考生考試,附近禁止騎馬,禁衛軍全是徒步巡邏,但也夠將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逮住就是了。
「是你?」禁衛軍將男子摁倒在地上後,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柳一笙。
禁衛軍見怪不怪了,京城貢院每年都有大大小小的考試,每一場都能在外頭抓到這個瘋子。
禁衛軍冷聲道:「你又進不去,總來這裡做什麼?」
「路過。」柳一笙說,他被人反剪著雙手摁在地上,有些難受。
「出了什麼事?」另一個禁衛軍走了過來。
「是柳一笙。」第一個禁衛軍說,他其實都打算將柳一笙轟走了,可顯然他的同伴不想輕易放過柳一笙。
同伴蹲下身,自柳一笙拽著的拳頭裡抽出一張字條,上面寫著今日的策問考題。
他頓時不屑地笑了:「居然竊取春闈考題,你想幹什麼?夥同裡頭的人作弊嗎?」
這種考題早傳出去了,禁衛軍也都明白這一點,可他就是看這小子不順眼,怎麼也得安個罪名羞辱他。
柳一笙被拖進了一旁的巷子。
雪花般的拳頭朝他招呼了過來,他被揍得滿臉是血,渾身抽搐。
「行了行了!春闈呢,別打出人命了!」第一個禁衛軍看不過去了,勸住了同伴,拉著他回到了巡邏的小道。
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
柳一笙攤在冷冰冰的街道上,望著灰沉沉的天空。
他看不到希望。
他想死。
可他也明白,那些人不會讓他死。
他們要他活著,承受廢太子與柳家的罪惡。
冰冷的雪花落在他的傷口上。
要是能這樣凍死該多好——
他閉上眼冷笑。
忽然,頭頂光線一暗,落在身上的雪花沒了,他淡淡睜開眼。
有人為他撐了一把油紙傘,傘上用十分蹩腳的手法畫著花花與小雞,傘柄卻精緻地刻著字。
傘下少女氣質如玉。
左臉上一塊大大的紅斑,這一瞬在雪地裡卻艷若桃李。
顧嬌蹲下身來,將傘放到一旁。
他抬手去阻止顧嬌。
「別動。」顧嬌說。
柳一笙……沒動了。
顧嬌將小背簍放在地上,從裡頭取出小藥箱,拿了幾個壓舌板橫著放在他嘴裡:「咬住,可能會有些疼。」
柳一笙咬住了壓舌板。
顧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