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第一眼看上去太像了,才導致他失了態。
不過仔細一瞧似乎也沒那麼像。
少年祭酒是一個溫潤如玉的少年,他的眸子裡永遠噙著令人如沐春風的笑意,而且他的右眼下還有一顆淚痣。
眼前之人不僅沒有那顆淚痣,渾身上下也無半分溫潤明朗的氣質,他連眼神都是冷漠的。
高學政暗惱自己最近累壞了才會差點把人認錯,他定了定神,坐下來拿起那份文書:「蕭六郎?清泉村人?」
也姓蕭。
不會是親戚吧?
很快,高學政自嘲地搖了搖頭。
宣平侯府怎麼可能會有一個小村子裡的親戚?
高學政道:「你的成績還不錯,是幽州解元,直接錄取的。十月二十七號正式開學,開學後統一考試分班,不要因為自己高中解元就沾沾自喜,國子監的解元很多,你很快就發現自己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個,這段日子就不要到處跑了,多去藏書閣看看書,明白嗎?」
嘴上說著打擊蕭六郎的話,可方才他對那位地方上推薦的廩生可沒交代這麼多,可見心裡是看中解元的。
只是他也見得多了,不少在地方上雄踞第一,來了國子監卻立刻被人比下去。
他還是希望能給對方提個醒,畢竟一個小村子能出一名解元不容易。
高學政有心將蕭六郎安排在與幾個解元同住的寢舍,被蕭六郎拒絕了:「我住外面。」
「為什麼?」高學政疑惑,「寢舍又不收你銀子,你待在國子監能更安心地學習。京城亂花迷人眼,你這種沒見識過世面的窮小子最容易誤入歧途了。」
高學政就是這張嘴不饒人,不然也不會過去這麼久還只是國子監的一名小小學政。
但他的心確實不壞。
蕭六郎平靜地說道:「不會耽誤學習。」
高學政嘆了口氣:「那行吧。你不住國子監,就得三日後自己來領腰牌。」
國子監免費提供食宿,卻不能強迫監生們在此食宿。
望著蕭六郎遠去的背影,高學政搖了搖頭:「可惜咯。」
儼然是已經料到蕭六郎會被京城的繁華迷花了眼,自甘墮落,從此成績一落千丈。
蕭六郎走出國子監時,那個喋喋不休的小書生已經被家中下人找到,灰溜溜地離開了。
顧嬌看向他:「辦好了?」
蕭六郎點頭:「嗯,三日後來領國子監的腰牌。」
二人並肩回家。
路程是真近,從國子監出來,走幾步拐個彎兒就進了他們居住的衚衕,他們住在衚衕的正中央。
衚衕裡並不是所有的宅子都住了人,環境還挺清淨。
「比在村裡上學方便。」顧嬌笑著說。
蕭六郎嗯了一聲,說道:「下午我去給顧琰和小順看看私塾,小淨空就去考國子監的蒙學,比我晚兩天考試。」
顧嬌含笑點頭:「好,都聽你的。」
幾句話的功夫便到了家,顧嬌簡直太滿意這處宅子了。
二人剛要進去,一輛馬車自衚衕的另一頭駛了過來,停在他們的宅子前。
車夫勒緊韁繩,跳下馬對二人說道:「請問,這是蕭解元的家嗎?」
蕭六郎一看那輛馬車上的徽記,眸光便冷了幾分。
顧嬌問道:「怎麼了?你有什麼事?」
車夫客氣道:「是這樣的,我家管事得知蕭解元來了京城,特地讓我送了些東西過來。京城的冬天來得早,下個月就得開始燒炭了,車上都是上等的銀炭。還有些料子與棉絮,全是最暖和的。你們看,小的是直接把東西給二位搬進去嗎?」
顧嬌看了蕭六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