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若真不怕死,就挾持信陽公主吧,真這麼做了,回頭宣平侯問責起來陛下都保不住寧王的一條命了。
寧王坐在角落的地上,背靠著牆壁,臉上籠罩著一層暗影。
他微閉著眼眸,不知是沒聽見來人的腳步聲,亦或是聽見了也不在意。
信陽公主在他面前停住腳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寧王:「那夥人是誰?」
寧王這幾日早在華清宮關到身心麻木,他不搭理任何人,也沒打算搭理這個突然來找自己問話的又一個宮人。
可當他聽到熟悉的聲音,他本能地睜開眼,隨後就果真看見了信陽公主那張冷若冰霜的臉。
信陽公主的臉一半沐浴在日光下,一半籠罩在暗影上,看上去有些冷厲與陰森。
寧王可以忽略任何人,獨獨不能忽略信陽公主。
他的目光在信陽公主的臉上停留了一瞬,隨後他垂下眸子:「聽不懂姑母在說什麼。」
「聽不懂?好,那姑母就和你細細說到你懂,反正姑母有的是時間。」信陽公主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遙遙地看著他,「你真的有膽子殺蕭珩嗎?」
寧王淡淡一笑:「看來姑母什麼都知道了,我有沒有膽子不都殺了?姑母是來興師問罪?要殺要剮隨便姑母。」
信陽公主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你殺了蕭珩,然後呢?就是為了便宜太子?」
寧王道:「我原是打算納她為側妃。」
信陽公主冷笑:「是嗎?你能嗎?」
自然……不能。
外公不會同意,莊太后與陛下也不會同意。
他可不像太子,寧可不要太子之位也要迎娶溫琳琅,蕭皇后拗不過這個兒子,才不得不勸說陛下與宣平侯答應了這門親事。
從一開始他就明白殺了蕭珩也無濟於事,溫琳琅與他永遠都只能藏在暗影下。
信陽公主替他分析道:「你的確對蕭珩動過殺心,但為了一段見不得人的關係去殺害我和宣平侯最疼愛的嫡子,秦楚寒,不是姑姑小瞧你,是你沒這個勇氣,也沒這麼蠢。除非——」
言及此處,信陽公主頓了頓,寧王的手指也緊了緊。
信陽公主道:「除非你知道他不是我和宣平侯的嫡子,只是一個用來冒充了嫡子的私生子,還是一個我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私生子。」
宣平侯生性風流,府上便有兩個庶子,但那是經過她同意的。
至於說外頭有沒有私生子,她並不在意,可唯獨蕭珩是用她兒子的命換的。
一旦她得知真相,蕭珩的生死就和她無關了。
而且說不定還會讓宣平侯認為是她乾的,那樣寧王就能輕鬆從這場陰謀中隱匿了。
「誰把蕭珩的身世告訴你的?」信陽公主定定地看著他問。
寧王一時沒從信陽公主看穿了一切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半晌才撇過臉說道:「調查的。」
信陽公主呵了一聲:「你無緣無故調查蕭珩的身世做什麼?」
寧王啞然。
信陽公主淡淡說道:「別說你是無意中知道的,世上沒那麼多無意,你也沒那個運氣。」
寧王忽然就想到了莊太傅提醒自己的話——在皇室你可以小瞧任何人,不要小瞧信陽公主,這是一個沒有母妃庇佑也從未吃過悶虧的公主。
「我不知道。」寧王道。
「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信陽公主蹙眉。
寧王想了想,道:「就是,我不知道那夥人是誰,但他們知道我,他們最初接近我是假意投靠我,做我府上的幕僚,他們確實給我打探到了一些十分有用的資訊,我於是開始器重與信任他們。幾個月後,他們說查到了一條可以扳倒宣平侯的線索,我很動心,因為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