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秦公公拎著包袱走了進來:「蕭修撰,給您的東西收好了,都是太后親自挑選的,奴才正打算給送到碧水衚衕去,可巧您就自己來了!」
蕭六郎看了看那滿滿兩大包東西,又看向姑婆。
哦,說好的不辭行呢?
莊太后死死地瞪了秦公公一眼!
秦公公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哎呀,奴才想起來還有幾本帳沒看完!奴才先去了!」
說罷,他一溜煙兒地逃了!
「何時出發?」莊太后問。
「明日一早。」蕭六郎說。
莊太后問道:「除了你還有何人?」
蕭六郎道:「王修撰,李修撰,楊侍讀。」
莊太后淡道:「來人。」
秦公公邁步入內:「太后,您有何吩咐?」
莊太后道:「哀家這裡有幾卷經書要抄錄,你去一趟翰林院,讓楊侍讀這些經書抄了。」
「不必了姑婆。」蕭六郎說,「殺雞焉能用牛刀?我能應付。」
莊太后想了想,確實不能保護過度,這種小魚小蝦拿來給這小子練練手,也算是對方的造化。
「晚膳好了沒?」莊太后問秦公公。
秦公公忙笑道:「就等著太后您傳膳了!」
蕭六郎陪莊太后在仁壽宮用了晚膳,之後便打算離開。
莊太后不鹹不淡地說道:「哀家坐了一整天了,正好出去走走。」
秦公公心道,您就直說您想送蕭大人唄!
蕭六郎唇角微勾:「好。」
祖孫二人出了仁壽宮。
一場暴雨不僅淹了小半個京城,也淹了皇宮的不少地界,所幸仁壽宮是最有實權的一宮,所有的積水都被疏通了,道路也被填平了,一直到皇宮的大門口都出行暢通。
同樣暢通的還有華清宮。
今日夕陽獨好,天氣涼爽,靜太妃坐在撐著一頂華蓋的轎子上,穿著一身尼姑的衣裳,戴著尼姑的帽子,與這華麗的轎子格格不入。
自打靜太妃受傷後便一直在華清宮靜養,暴雨下了好幾日,御醫說她不能總待在寢宮,該出去透透氣。
於是皇帝便讓人用轎子抬著她出來了。
莊太后為了陪蕭六郎走路,並沒坐自己的鳳攆。
雙方人馬不期而遇,反倒是靜太妃高高在上了。
「大——」
秦公公正要呵斥一聲見了太后為何不下轎子?
蕭六郎卻先他一步開了口,他行了一個與出家人見的禮,道:「靜安師太。」
靜太妃身邊的宮人臉色唰的一變。
什麼靜安師太?這是靜太妃!
連陛下都稱呼她一聲母妃呢!
靜太妃神色不變。
蕭六郎介紹道:「靜太妃離宮太久,做了出家人,想必也忘了紅塵過往,這位是太后娘娘。」
話說到這份兒上,任誰也不能不給莊太后行禮了。
「落轎。」靜太妃抬手,目光望向莊太后。
莊太后也看著她。
二人的目光都無比平靜,任誰也猜不透二人心裡想了什麼。
蔡嬤嬤伸出手,扶了靜太妃一把。
靜太妃身上還是痛的,主要傷的不是地方,又尷尬又好得慢。
靜太妃扶著蔡嬤嬤的手,緩緩地來到莊太后面前,行了個佛禮:「貧尼……」
不等她說完,莊太后頭也不回地走了。
靜太妃行禮的身子僵在那裡,所有宮人都看見了她這一瞬的狼狽與尷尬。
莊太后的氣場無疑是強大而震撼的,她不必存心藐視誰,天生就有一股老孃天下第一的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