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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煜這次倒沒什麼太大反應,只是一邊看著她,一邊抬手揉了揉脖子,狹長的眼尾帶點兒輕嘲,掃了她兩眼就從她手中拿過瓷瓶,給自己另一隻手上起藥來。
喜怒不定說得就是這種人,他要教訓你時你躲得快了點兒就是重罪,但你主動去咬他一口,他反倒不跟你計較。
語琪覺得自己真的是越來越不懂男人的心,嘆一口氣,彈了彈衣襬上的一道帶著印子的輕灰。手剛放下,蕭煜就看了過來,看看她仍帶著些痕跡的下襬,又看看她的臉,緩緩眯起眼睛,語氣淡淡的,“怎麼,嫌髒?”
語琪完全不明白自己為何彈個衣襬都能惹到了這位,輕輕啊一聲,滿頭霧水地看向他。
一眼望去,蕭煜的眸子深不見底,像兩汪注滿了黑水銀的幽潭,泛不出一絲光亮。他沒什麼表情地同她對視了一會兒,冷哼一聲,將用完了的瓷瓶往她懷裡一丟,轉開輪椅回到了桌邊,再也沒搭理她一句。
語琪看著他的背影,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蕭煜是脾氣壞,而且也的確陰晴不定,但這並不說明她無法像以前的任務一樣掌控他的想法,從而攻克他。再難的題目也有求解的方式,蕭煜這個人,一定也有。
魔宮少宮主·蕭煜【12】
蕭煜在桌邊坐了多久,語琪就在後面看了他的背影多久。
這期間她一直在思索到底應該採取怎樣的方式與他相處。
蕭煜太陰晴不定了,這幾天下來,她一直被動地跟隨著他的情緒起伏。光是應付和承受他的變臉已經很累,以至於她根本來不及去深思他這些情緒波動背後的原因。
但是一個人的喜、怒、哀、樂都不會是毫無緣由的,蕭煜在她看起來喜怒不定,肯定與她並不真正瞭解他有很大關係。
或許站在蕭煜立場上來看,她才是那個莽莽撞撞,老是挑起導火索,惹他生氣、給他找不痛快的事兒精,或許他自己認為他的怒氣來得都合情合理。
語琪想,可能他心裡還覺得委屈呢。
對,委屈。
譬如那金瘡藥放在櫃子的第三排,她去拿的時候才發現它放在與目齊平的高處,若是坐在輪椅上是很難夠到的。但那時她卻叫無法站立的蕭煜自己去取,還拿他的腿出來調侃。
這麼一想,當時她雖然從頭到尾都語氣溫和言笑晏晏,言行舉止也不疼不癢,但真正深究起來,其實比他更加惡劣。
就這樣,她亂七八糟地想了許多,也沒有特意去思索什麼,只是想到什麼事就在腦中回憶一遍,將兩人相處的許多小插曲都來來回回地反覆想,也沒有如何仔細地去分析,但卻模模糊糊地覺得思路通暢了些,也隱隱約約地有些摸到了蕭煜的性子和想法。
也是從那天起,她開始嘗試著一點一點地摸索與蕭煜相處的方式,她耐心十足,這種方式不能解決問題就換下一種,從不厭煩,也並不氣餒,這樣下來,她沒多久就漸漸地把握了一些應對蕭煜的技巧。
就比如那天她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的那個小摩擦,在幾天之後就又遇到了一次類似的情況。
那時外面兒下著大雨,地上溼滑泥濘,他進修羅殿時她正好要出去尋他,兩個人迎面而遇,她頓住了腳步,他卻一下子沒控制住輪椅,小小地撞了她一下。那一撞不疼不癢的,還沒他拽自己頭髮時來得疼,語琪也沒太在意,只是無意一瞥之間瞧見輪圈上沾著的泥水蹭到了自己的下襬上,在做工精細的雪色錦袍上劃出一道醒目的髒汙。
一瞬間,她想起前事,那時她下襬上那道灰印子,似乎也是在被他的輪椅撞到時蹭上的。
於是在看到她拍去灰塵時,他那句帶著淡淡冷意的“怎麼,嫌髒?”也一瞬間有了合理的解釋:輪椅於他而言是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