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的人多少面色一變。
而一個名為高明的年輕男人抬手,推了推他那古板的黑框眼鏡,介面道:「他確實不是。徒手擰斷一個人類的脖子需要三百公斤左右的力量。不僅如此,從這個服務員的身材和面板來看,他應該已經死了,只是一個沒有血液只有皮的屍體。」
這話一出,幾個玩家紛紛呼吸一滯。
燕危腳步一頓,回身看了一眼頗為鎮定的高明:「你怎麼知道的?你不怕他……?」
高明無奈嘆氣:「怕倒還好。我是法醫,不能動的死人見多了,能動的倒是頭一回見。大家最好都離這個服務員遠一點,不然什麼時候死的都不一定了……」
燕危眨了眨眼。
他輕聲說說:「……誰說一定要離不是人的東西遠一點了?」
這話音量極低,晏明光卻似乎聽見了燕危的話,目光一動,看向燕危,冷淡的神情中浮現出迅速一閃而過的驚詫。
高明愣了愣:「你說什麼?」
燕危輕笑了一聲:「沒什麼。」
如果只是躲避就能活下去,那這個所謂的副本根本沒有意義。
「樓」如果真的要殺他們,輕而易舉,用不著拐彎抹角。服務員既然存在,那必然不僅僅是為了殺他們而存在的。既然已經進入了這個副本,他要做的只有兩件事。
一,活下去。
二,拼盡全力,找到樓所說的「階梯」,從這個副本里出去。階梯是什麼暫未可知,但如果只是被動地等待,要找到所謂的階梯,難如登天。
燕危心中已經有了主意——副本只說了不能忤逆npc,根本沒說這個npc是不可交流的。他們要做的其實是不踩到服務員的紅線,而不是完完全全避而遠之。
服務員目不斜視地走在前頭,已經甩開後面不跟緊跟的玩家們一大截。
現在正好過了一個拐角,其他玩家在拐角後,他和服務員卻已經走過了這個拐角。他現在走上去,後面的人注意不到他。
他抓緊時間,加快腳步,直接走到了服務員身旁。
服務員卻彷彿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靠近一般,仍然面帶微笑地朝著前走。
「這位先生,」燕危用著閒聊一般的語氣驟然開口道:「這些肖像畫……」
服務員驟然剎住了腳步,轉過頭來陰測測地看著他,還沾滿鮮血的臉龐滿上狠戾,似乎下一秒就要伸手扭斷燕危的脖子。
燕危沒有退縮。
服務員沒說話,他還沒踩到底線。
他也停下腳步,隨手指了指服務員身後的一張肖像畫,快速道:「很賞心悅目,」他頓了頓,還嫌不夠,又補充道,「和你一樣賞心悅目。」
「……」服務員十分僵硬的臉龐似乎抽搐了一下。
隨後,服務員敬業地恢復了微笑,低啞的嗓音微微向上揚起道:「那是當然。我們老闆的畫,擁有這世界上最難得的靈氣。」
燕危挑眉。
這些肖像畫全都是女人的肖像畫,雖然看上去筆觸不算登峰造極,甚至還有些稚嫩,但卻各個栩栩如生,神情逼真,顯然如服務員所說——充滿了靈氣。
「你老闆?」燕危知道自己或許確實問到了有效資訊,他放緩了語氣,循循善誘接著問道,「是這個酒店的主人嗎?」
「是的,但他這輩子都撲在畫上!」服務員的語氣似乎十分驕傲,「他就像為了畫畫而生,他畫出來的肖像畫,比所有大師的都要逼真!這些還只是他早期的畫作,體現不出他技巧的十分之一。」
走廊輕飄飄地迴蕩著服務於沙啞卻高揚的聲音,燕危和他站在走廊中央。他看著服務生,餘光掃到後方的鏡子,只見鏡子裡只有肖像畫和他自己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