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挪動,冷靜地深吸了一口氣,從黑戒中拿出了一個手電筒。手電筒柄帶來的冰涼觸感從掌心處蔓延,她指尖用力,毫不猶豫地推開了手電筒的開關。
蒼白的光束髮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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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危睡不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沒有晏明光在他的身邊,亦或是車頭的謎題懸掛在他的心頭,他閉眼許久,還是沒有絲毫睡衣。
「呲啦」一聲,燕危閉著眼,感受著光感的消失——關燈了。
他在被窩裡蹭了蹭,半張臉埋在了被子裡。
屋裡越來越冷了。
驟然,燕危睜開了眼睛。
他近乎沒有任何猶豫,瞬間從床上坐了起來,月輪已然被他捧在了掌心。月輪散發出來的淡白色光線微微照亮了眼前,勾勒出了站在下鋪前那個東西的輪廓。
那是一個渾身都是血的髒東西,它正面都被利器從上到下剖開了,內臟從中間的開口中往外流出,彷彿一串汙穢等待著傾瀉而出。
燕危掏出月輪的那一瞬間,它朝著燕危微微向前傾了一下,充滿汙濁的臉近距離對燕危露出了一個笑容。
燕危望著那張被剖成兩半的曹群的臉,什麼動靜都沒有。他繞過這個東西,稍稍看了一眼林情所在的臥鋪。林情正端端正正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穩,雙眼緊閉,顯然是沒有察覺任何問題。
以林情的實力,鬼怪出現得再突然,只要是出現了,他就不可能毫無所覺,甚至還睡得如此平穩。
燕危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那是來自上一次登頂層的熟悉,那時候身邊的一切都沒有任何動靜,時間和空間都被某種不可抗力硬生生地暫停在了原地,副本進度停止,他彷彿處於一個突然割裂出來的空白中。
身邊只有他和那個脫胎於樓的惡意附著的東西。
這是那玩意進入副本的其中一個方法。它不能幹預副本進度,也不能更改樓的規則,只能以這種方法降臨副本內,要麼附著在一個髒東西身上,暫停副本的一切,要麼就是……變成晏明光的模樣,不幹預任何副本里的東西,卻從玩家的角度來幹擾他。
這兩種方法,對這個東西的消耗都不低,前者更容易一些。
燕危抬眸,冷靜地看著「曹群」。
這東西沒有動,他也沒有動。
約莫過了十幾秒,燕危冷笑一聲:「玩過的把戲了,你還想嚇到我嗎?垃圾。」
「曹群」的屍體歪了歪脖子,以頭和身體垂直九十度的詭異姿勢,對著燕危笑的更厲害了。那本不應該能發出聲音的髒東西居然對燕危說:「好久不見。」
但「曹群」那從中間裂成兩半的嘴卻沒有任何變化。這聲音尖細飄渺,似是從遠方傳來,與每一次樓響起提示音的聲音一模一樣。
燕危不屑:「好久不見?是我對你好久不見,你不是都一直藏在暗處,借用樓的力量窺探我嗎?」
「那是關注。」
「你還挺會說話。」
「……」
燕危詭異地和這玩意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會。
最終,他無聊地打了個哈欠:「你是嫌我睡得不夠好?」
「……」「曹群」笑了一聲,「你應該放棄的。」
「放棄登頂?做夢呢。」
「再上來一次,不過是重複而已。不如我們打個商量吧,我改變不了規則,但是可以沒次都幫你安排最容易過的高層副本,也可以提供最明顯的降樓通道。你可以在這個世界裡盡情遊走,一直擁有別人最無法企及的能力,不死不滅,這樣不比當一個普通人容易嗎?」
燕危眼皮一抬,已經開始無聊地拋著手中的月輪玩。
他說:「你是說,我不去頂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