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危也不指望林縝這種根本不在乎破局方法的人會多想, 只是微微抬眸看著晏明光, 沉聲道:「我是認真的。善傀玩家擁有同樣的認知, 所以我們進入城堡之前經歷過的一切,身為善傀的我,還是身為玩家的我, 都會知道, 所以——」
「所以我不會認錯。」晏明光只是說。
燕危方才的那麼一絲難得產生的動搖就這樣在對方的斬釘截鐵下蕩然無存,他輕笑一聲,挑眉道:「為什麼這麼篤定?」
「感覺。」
燕危:「……逗我呢死冰塊?」
晏明光不說話了。
燕危又問:「那你呢?你沒產生過疑慮嗎?萬一你沒認錯, 但是……我認錯了呢?」
「沒有,我不是善傀。」
燕危突然覺得有些難以言喻的安定。晏明光其實沒有給他什麼證據,只是給了他一種自信的態度,但這種自信的態度在現在的情況下太重要了。
這無異於完全斬斷了他的搖擺。
他抬腳, 輕踹了一下林縝的腳脖子。
林縝回過頭來:「喂,你幹嘛踢我?」
「你有沒有遇到一樣的自己?」
「沒有,要是遇到了, 我就暴揍他唄。」
「萬一你才是善傀呢?」
林縝想也沒想道:「那妨礙我揍另一個傻缺嗎?而且我很堅信,我就是我好嘛。」
打鬥聲更大了一些,不遠處那四個玩家的打鬥似乎快要結束了,已然傳來了一些有人被打飛在地的碰撞聲。周遭有少部分還在房內的玩家微微開啟門縫看了看,但現在還留在房內的,要麼是想前期低調著靜觀其變的,要麼就是根本不敢出門的,根本不會管閒事。這些人看了一眼,也就關上門沒有管了。
在此刻,整個城堡各處都有著玩家或者傀儡。
外頭的烏鴉環繞著幽深詭譎的城堡,發出一聲又一聲喑啞的鴉啼。月色稀疏,星夜披蓋而下,籠罩著整座山。
城堡裡頭,隱約還能聽見外頭的風聲和烏鴉的鳴叫。
燕危沉默了片刻。
他說:「我懂了。」
其實是不是善傀,是不是玩家根本就不重要。
如果真的被這個真真假假的表現靨住,開始對自我的存在質疑,並且完完全全陷入副本刻意引導的廝殺之中,那才是真的被副本的玄妙送進了坑裡。
「我是玩家又如何?我是善傀又如何?善傀和玩家之間沒有區別,對,這是無懈可擊,但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無懈可擊,同樣帶來了一個缺點——我們會擁有同樣的想法。」
「既然這樣,目的是一樣的,我為什麼要糾結我到底是誰?我破局就行了。」
-
城堡的另一處。
穿著風衣、戴著圍巾的青年站在三層滿地的碎玻璃渣上,回身望向身後那些本來打算抓住他的四十幾層種子玩家們。
三層的格局複雜卻又充滿了各種各樣的製作傀儡的道具,是個天然的陷阱。
此刻,那些玩家已然正中他的下懷,陷入了一個巨大的傀儡生產帶上,周遭都是各種各樣晃動的刀具,已然無暇來找他了。
他站在走道上,抬眸望著面前的一切,淡茶色的雙眸中滿是沉思。
那張和燕危如出一轍的面容之上,五官天生的溫順被思索間的幽深微微遮蓋,他環視四周,神情不變。
身後,被製作傀儡的道具活生生剪斷的玩家發出一聲綿長的哀嚎,鮮血迸濺,堪堪灑在他的腳下。
片刻,他驟然輕笑了一聲。
「沒什麼好想的,」他喃喃自語道,「分不清楚,那就不必分。我就是我,善傀是我,玩家也是我。」
「我們想做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