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光雖然高,但平時穿著衣服也看不出多少體量,乍一看還有些瘦,卻不是瘦弱的感覺,而是肌肉與骨架比例勻稱的效果。此刻驟然披上素色的衣裙,也不會突兀。晏明光做事十分認真,即便鐘不凡在那邊罵罵咧咧,他選衣服也選的很合適,這衣裙顏色素、布料寬鬆,正好遮住了他高大的身量。
再加上晏明光的五官本就極冷,氣質如雪如霧,本就不是那種長相粗闊的男人。女子衣裙沒有帶來太多違和,反而襯得他更淡更冷了些。
待到晏明光簡簡單單弄完了頭髮,燕危乍一看,居然覺得這幅扮相英氣而清冷,絲毫沒有作弄到對方的成就感。
他嘆氣:「姑娘太俏了,小心沈員外真的看上。」
晏明光微不可查地笑了笑。
燕危不太滿意。他本來想借題發揮,好好嘲笑一下晏明光,結果這人扮好之後絲毫沒有窘迫的感覺,反倒這樣輕輕鬆鬆地看著他,都快把他看得臉紅了。
他拿起一旁妝檯上的石黛和細刀筆,說:「就是你這眉有些闊,影響了美貌,不如我幫你修上一修。」
他說著,便湊上前,微微踮起腳尖,裝模作樣要在晏明光臉上一番作為。可他剛湊上去,眼前的男人抬手,一把將他拽到了跟前,緊緊地握著他那不安分的手。
晏明光終於嘆了口氣:「別鬧了。」
燕危抬眸看著他。
「沈員外會不會看上我不知道,」燕危低聲說,「我是看上了。」
晏明光在他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
燕危進樓以前沒有喜歡過什麼人,卻也知道平常夫妻是什麼樣子。大抵和現在這樣沒差。
燕危放下手中的石黛,喃喃自語般道:「你說我們出去以後,要怎麼相處呢?樓外世界和這裡可不一樣,沒有生死,沒有血腥,很多在這裡雞毛蒜皮的事情在外面都是天大的事情。」
晏明光的雙眸中閃過一絲茫然。
燕危刻意引到了這句話上:「我們好像基本沒有聊過樓外世界。你進樓以前,父母是怎麼相處的?」
晏明光垂眸,雙唇緊閉,一時之間竟沒有話說。
燕危神色如常,也沒再多問,只是輕笑一聲:「我都快忘了樓外世界的秩序感了。」
他聽到了鐘不凡從屏風後走出來的聲音,從晏明光的懷中掙了出來,轉頭看了一眼鐘不凡。
燕危:「……」
他收回剛才覺得鐘不凡不如晏明光認真的想法。
鐘不凡挑的是花樓女子最常穿的艷色衣裙,髮髻也梳得複雜挺立,頭上還戴了朵綢緞做的花。他穿衣裙比晏明光穿來得奇怪得多,但架不住他準備充足,臉上還上了些妝,硬生生做出了花裡胡哨的感覺。
燕危目光微微往下,看到了鐘不凡胸前的突出。
「……你有點敬業。」
鐘不凡看著晏明光,面色一青:「為什麼有的人這麼平,卻還能比我俏?」
燕危:「。」他已經忘了剛才抗拒得最狠的人是誰了 。
鐘不凡整了整衣袖,拖著他那華麗的裙擺,左顧右盼道:「林縝那小孩呢?他還沒回來?換個衣服這麼久,不會是摸到哪個有姑娘住的閨房去了吧……」
他說著,打算出門找一下林縝,幾步走到門前開啟門。
剛一開啟,房梁之上,兩段鮮紅的綢緞緩緩垂落而下,大紅色的裙擺在鐘不凡的頭頂上微微晃了晃。
鐘不凡也被女鬼偷襲過,一時間寒氣冒上心頭,猛地後退一步,手中已然拿出了傳奇道具。
下一刻,掛在房樑上的人倒吊著探出頭,梳好的髮髻隨著他的動作一晃一晃的,身後是散落的紅色披帶。
「你幹嘛?」林縝說,「要和我打架?穿好了女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