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聲道:「還是祈禱老爺慢些來吧。我別的沒少做,姑娘屍體倒是抬過不少。」
燕危暗自好笑,這人顯然是在狐假虎威,想拿這種事情裝腔作勢。蜉蝣雖多,有人一心為善,有人惡貫滿盈,也有人不善不惡,只是在一方小天地中當個井底之蛙,當個雜役都能有些許驕傲來。
他道了謝,那人邊走了。
臨近夜晚,不論是觀音鎮的大街上,還是沈宅這種地方,都陷入一種死一般的沉寂。
燕危轉身,推門進了晏明光方才進的那間房。
屋內已經點起了燭火,明滅的光閃入燕危的眼中,他眼中素色綢緞溜過,有人抓住了他的肩膀,將他推到了窗邊。
涼風從衣袖中竄入,對方溫熱的手卻傳來連綿的溫暖,就連呼吸都帶著熱度。燕危抬眸,望著近在咫尺的晏明光。他低低地笑了笑:「姑娘,你這樣投懷送抱幹什麼?」
「聽。」
燕危眨了眨眼,瞬間明白了晏明光的意思,稍稍閉上眼,感知力散開。
這個留客的小院外,有兩人一同走過。這兩人身上帶著一些道具的資料波動,言行舉止也明顯是玩家。他們正低聲交談著。
「……你說這觀音淨瓶水,既然從頭到尾都在沈宅裡面,怎麼就是掘地三尺也見不到任何蹤影?」
「這事本來就蹊蹺得很。沈員外請來的法師,帶了觀音淨瓶水來,想幫沈員外驅邪,結果卻死在了沈宅,觀音淨瓶水不知所蹤,其餘的沒有額外的資訊。我們也是從這個法師的手札裡,看到了他帶來觀音淨瓶水的記錄。但既然是他帶來的,按理來說,他沒有藏著水的必要啊,要麼在他身上,要麼就在他行動過的地方。」
「但我們都看過了,我覺得說不定思路錯了,手札又不代表一定對,萬一不在沈宅呢?卓西東非要我們再找一遍,我覺得這完全就是在浪費時間,大家又不是什麼普通玩家,找過的地方沒有就是沒有。」
「再找一遍吧。我也覺得應該去想想別的可能,但……剛才死的那兩人,我們又不是沒看到,屍體就掛在院門口以儆效尤呢,卓西東實在太狠。」
「行吧。」
「……」
那兩人已然走遠。
他們顯然是在找觀音淨瓶水。昨晚的事情鬧了一番,林縝的存在也暴露了,他那離間計持續不了這麼久,卓西東現在已經重新整合了沈宅陣營的玩家,開始在沈宅內搜查觀音淨瓶水。
從這兩人的話語中可以聽出,卓西東對自己人都下了狠手。玩家之間雖然不能互相殺戮,但要讓人死的方法實在是太多了,他們口中那兩個玩家恐怕是一開始不服卓西東,被卓西東用了什麼折中的手段殺了,掛在院門口警告。
「我們這邊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哪個出了事,於正青那麼拉垮都怕他掉隊。」燕危嘲諷地笑了一聲,「他們倒好啊,這是人多不擔心減員嗎?居然為了平息內訌,直接殺了兩個自己人殺雞儆猴。」
「不是正途。」
晏明光後退了一步,讓燕危得已站直。
這一瞬間,燕危心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他家晏老師沒有借著這個機會做點什麼。他餘光掃了眼晏明光身上清冷的衣裙,頗有些失望。
「在想什麼?」晏明光突然問他。
燕危下意識脫口而出:「在想你越來越偽君子了。」
說完他就後悔了。
燕危趕忙低下頭,感覺到晏明光直勾勾的視線,他轉移話題道:「觀音淨瓶水在的地方有問題,卓西東和這些沈宅陣營的玩家不是省油的燈,如此近水樓臺先得月,他們居然翻找第二遍都沒找出來——」
他話音一頓。
有人驟然開門而入!
燕危和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