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無本卻收穫頗豐的買賣,當他又一次想要出售的時候,卻暴露了行蹤,新出生的孩子沒有賣出去,他倉皇逃走,順便還帶上了可以用來變現的女人與孩子。在那個沒有人臉識別也沒有天眼系統、到處可以辦假證的年代,找到他,是花了一些時間,也經歷了某些意外的。
「所以你點名讓一個根本沒有演戲經驗的愛豆進來,」張晝說,「你想看他變成了什麼樣,因為你到處找渠道,發現那個男孩居然變成了一個明星。如果不是怕他死,你恨不得馬上把他的偽裝撕下來,看傷疤是什麼形狀。」
張晝靜靜地看著面前這位認識了十幾年的老友,何羽鞍也望向他,面上是一種平靜的可怖。
他以前拍何羽鞍的戲,怨聲載道,但從來沒有停過。好導演比好演員更難找,況且他們還這麼合拍。何羽鞍對電影有一種迷戀,不惜損耗他人的心神,也要做到最好。作為一個藝術家,這是可貴的,如果不是這種態度,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拿獎。
直到他從病床上醒過來,在積極復健的時候,從家人的口中又聽說一個故事。
「你的第一部 電影,投資商破產自殺,你到處借錢跟人求爺爺告奶,連你那個親爹都去找了,他也只給了一萬。」張晝回憶著,「我從來就不喜歡存錢,而且那時候剛畢業,也沒有錢。你借到我這裡來,我把我爸媽唯一的一套房給抵押了,把錢給了你。沒片酬主角演員也走了,我給你當了男主角,拉我的哥們兒,逼著他們來當群眾演員,一分錢不要,你記得嗎?」
還有,在颱風肆虐,危險到來的一瞬間,下意識地把對方推開,甚至導致自己生命垂危。
怎麼敢相信,怎麼能相信,在這個事件被大眾淡忘,積蓄也快要花光,劇組的賠償遲遲不到,張晝仍然昏迷不醒的時候,何羽鞍沒有施以援手,而是對著絕望的張晝家人建議:這麼拖著也沒意義,不如還是拔管放棄治療。
「比起電影,你還想看活人的傳奇。你那時得到了風向標,知道很可能會拿獎,你想看我當男主角的電影拿到大獎的同時,我卻英年早逝,多有戲劇性啊,是不是?比一個苟延殘喘,醒過來也多半廢了的活人,有意思多了。」
所以自己掙扎著,咬著牙站起來,做個正常人活下去,做什麼都好,就是不再演戲。別人覺得可惜,但也都說,畢竟都死過一次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只有何羽鞍,像個瘋子死纏著他,逼著他履行合約,逼著他繼續演,逼著他聽那麼殘忍的故事,被迫卷進來。他提醒過賀言,離何羽鞍遠一點,可是似乎選擇的權力並不在賀言手裡。
「你不應該這麼做,你會……」
「我肯定會有報應的。」何羽鞍又打斷了他,「起碼是死無全屍。」
「但我不能放棄。」
第31章
賀言在思考自己的轉型之路時,也不是沒有憂慮過。
要麼找個靠譜的公司,要麼就討好平臺搞好關係,或者抱上一條夠粗的大腿,才能廝殺出來。
他雖然不至於除了粉絲什麼都沒有,但是目前也實在算不上有多少好資源。有時候夜深人靜,也會十分憂慮自己還能再堅持幾年,或許就是像他的無數前輩們一樣,超話和勢力榜排名都漸漸往下滑,籌碼越來越少。
演員是相對來說,各種權衡之下更好走一些的路。如果能下個海什麼的掌握財富密碼,那也不是不行。可惜現在搶到這塊肥肉很是困難,那去演點別的,一直保持著有輸出的狀態也好。最好能再搶到某幾個熱門綜藝的常駐,曝光度就能進一步保持。
想了這麼多,就是沒想過,還真的要好好去演戲。
這天晚上,他沒有睡覺。離天亮還有兩三個小時的時間,正好夠看完一部電影。
身陷囹圄的男主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