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穿越時間來到數萬載之後重新開始,必然不是單純做無用功。
當夜色漸漸淡去,朝陽至地平線噴薄而出之際,客棧頂層,晏危樓披衣下床,輕輕推開窗,目光向外望去。
透過共為一體的意識,他感應到“徐淵”執劍下懸天,誅魔衛道,試劍千秋;“將玄”率一眾魔道之徒出雲州、赴北地,與北斗魔宮會合,掀起腥風血雨;還有“燕無倫”白衣輕裘,獨鎮逍遙樓,上通朝廷,下連江湖,遍佈於天下的情報網路在短時間裡迅速運轉起來,將他指定的一則訊息遍傳於天下。
——碧落天餘燼未熄,即將捲土重來!
不過此時,這訊息不過剛剛掀起熱度,尚且沒有多少人相信。
“如此看來,我倒是最悠閒的。”
共享了其餘幾份意識的經歷,晏危樓忍不住調侃了一下自己。
“什麼都不必做,只是享受溫香軟玉,高床軟枕……”
話未說完,他已感覺身後有一雙目光盯在了自己身上,帶著十足的惱羞成怒。
晏危樓慢慢回身看去。
淡金色的晨曦從他身後的視窗處照耀進來,給床上的人鍍上了一抹金燦燦的光暈,那張本該白如瓷冷如冰的臉上,此時已被緋色遍染,像是晚霞一點一點漫上天穹。連耳朵都是紅的。
彷彿高供於神廟中的神像,被凡人褻瀆,墮入了九霄之下。
他長睫輕顫,雙眸如墨玉般清透,再不見往日的空茫冷淡,只輕瞪晏危樓一眼,不知是羞意更多,還是惱怒更甚。
“明光……”晏危樓唸了念這個名字,就這麼看著他,不知不覺便笑了起來。
有別於以往成竹在胸的笑,自信從容的笑,抑或是輕蔑冷酷、居高臨下的笑。這時候的他看起來有點傻。
望著他這傻乎乎的笑容,宿星寒眼神中的羞怒漸漸消失,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卻也忍不住彎了彎眉眼。
他起身給晏危樓沏了一杯茶,問道:“如何?一切都安排好了嗎?”
之前晏危樓所說的話,他當然知道只是玩笑。事實上現在的晏危樓可一點都不閒,反而非同一般的忙碌。
晏危樓早就同他說過馬甲化身的用處。這並非靈魂分裂,只是一心多用而已,所謂的馬甲化身與本尊之間本就是同一個意識,同時進行不同的事情。
因此,別看晏危樓現在這麼閒,但他頭腦之中,卻隨時共享著幾個馬甲化身所做的事,還要分出心神各自操控。
同時處理這麼多事情,且絲毫不亂,可見他的神魂境界已超越了天下無數人。
晏危樓卻沒有接那杯茶水,反倒是拿過宿星寒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又慢條斯理的舔過唇瓣上的水珠。
這才說道:“一切都很順利。只不過,瀚海秘境那邊,就拜託你了。”
宿星寒輕輕應了一聲:“阿晏放心。”
他只說了這麼一句,目光中已透出了決心,勝過千萬句言語。
“我當然放心。”
晏危樓笑望著他,神色溫柔。
現在,首要的是馬甲化身那邊。
據晏危樓夢中所見,當年“元”所在的上古時期,他雙眼中的兩枚時之晷應是有著更加厲害的能力。
而如今這種利用光陰之力開發馬甲化身的做法,是他穿越數萬載時光,失去一枚時之晷,以“晏危樓”這個名字重新開始後,自己鼓搗出來的新功能。
這其實是一種更為淺顯的用法。簡直就像是主動給自己的金手指降了級。
然而,他所使用的馬甲化身卻恰好能矇蔽天機,避開“天書”的卜算。
前世的晏危樓,正是仗著“燕無倫”這唯一一個馬甲化身不在天機之內的特性,多次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