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眼前流光一閃,不過一個眨眼的功夫,那樣東西便從眼前掠過,但聽“咄”的一聲,牢牢扎入了陳三思身邊的朱漆立柱中。
——那居然是一張深紅色的請帖。
此時這份單薄的請帖在真氣作用下儼然如刀鋒一般扎入了立柱,尾端還晃了兩晃。表面露出幾行清晰優美的字型。
在座的商人幾乎都下意識向自己懷中探去,看向獨屬於自己的那份請帖。
陳三思收起被削去兩片血肉鮮血淋漓的手指,側頭看著那張深深嵌入立柱的請帖。看到抬頭一行熟悉的邀請人名字,堆在臉上的和氣笑容漸漸消失。
“天寶商會朱會長……你殺了他?”
他定定注視著不遠處的年輕人。
“陳老闆實在大大誤會了在下為人,我可是與朱會長相談甚歡呢。”
年輕人唏噓一聲,又哂然一笑。
“聽聞榮鳳閣今晚設宴,在下滿腔誠意,遵守規矩持請帖而來,何以此中護衛竟敢矢口否認,將在下拒之門外?”
“因此在下一時激憤,便替陳老闆你處置了他們。”
說著,他目光淡淡自四周掃過:“我陰魁門將玄,一向是敢作敢當!倘若其中有什麼不妥之處,陳老闆儘可指出,陰魁門一力擔下便是。”
院中沉默片刻,無形的氣勢形成的強大壓力下,無人敢於吭聲。
“原來如此,看來是誤會一場。”
隔著一段不短的距離,兩人互相對視了一會兒,陳三思率先鬆口。
“不過區區兩條守門之犬,竟有眼不識珠,對貴客亂吠……”
他頭也沒回,笑著對身邊人吩咐了一句:“拖下去宰了吧。”
立刻便有人上前去,將倒在地上如死狗一般的兩名護衛拖走。晏危樓淡淡注視著這一幕。
陳三思又伸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既然朱兄弟將請帖自願給了閣下,還請上座。”
一行行訓練有素的僕從湧入院中,短短片刻工夫,之前被砸出一片狼藉的院落迅速恢復原狀。絲絃聲再起,原封未動的珍饈佳餚都被重新撤了下去,又換上了新鮮出爐的一份。
那些受到驚嚇的大商人也在短短時間裡平復了臉色,有人談笑風生,有人強裝鎮定。
晏危樓當仁不讓頂替了姓朱的倒黴蛋,坐在靠近上首的一處席位上。
他隨手將空空如也的酒杯擲在桌案上,對著不知何時來到他邊上的一位衣著平平、相貌平平的青年吩咐一句:
“上酒!”
本想來探探假貨底細,卻突然被逮住抓了壯丁的將玄愣了一下,就要發火。
在對方探究催促的目光中,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忍住怒意,臉上擠出一個營業性假笑,執起了精緻的玉壺。
壺中汩汩酒液如清透醴泉,緩緩倒入玉質酒杯中。
此時的將玄內心中恐怕有一萬句mmp想要脫口而出,他低垂的目光中透出深深的悲憤。
他容易嗎他!他在敵方地盤辛辛苦苦蟄伏演戲,當牛做馬任勞任怨,還隨時隨地擔心會被隱藏的高手戳死。結果這個假貨卻頂著他的名號大搖大擺找上門,囂張橫行,黑鍋批傳送,最後居然還要他這個正牌將玄低眉倒酒?
……過分了,這個假貨太過分了!一聲不響盜用了他的身份不說,盜版的氣質顏值遠超正版也不提,居然還比他這個正版更囂張!
將玄心中憋屈,宴席上卻是熱鬧。身姿款款的舞姬翩躚如蝶,穿梭來去,一曲千金的琴師在角落中輕攏慢捻。
主位上,陳三思突然拍了拍手掌。幾聲清脆聲音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在場所有的商人幾乎全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同時挺直腰板,身體下意識前傾,目光炯炯盯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