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危樓神情淡淡,目光轉向中年人:
“張記張老闆,原本繼承了家中的百年老字號,然而經營手段不行,又有管事與夫人通姦,攜款潛逃,唯一的女兒大病一場,欠下高利貸……走投無路之時,主動找上逍遙樓,由逍遙樓主出面懲治了放高利貸的潑皮,這才安生下來。可對?”
中年人沉默著低下了頭,不發一言。
晏危樓轉動著手中的酒杯,看向最後那個面帶倨傲之色的年輕人。
年輕人立刻抬起手:“不必說了。本公子今日代父赴宴,家中產業如何而來一清二楚,卻不必無干之人饒舌。”
他下巴微揚,眼神裡現出厭煩之色。
但很快,他的神情便僵硬起來,身體止不住發顫。
晏危樓停止轉動酒杯,靜靜盯向了他。
在這目光之下,年輕人竟渾身發冷。
“哈哈,想不到陰魁門高徒也會對咱們這些商賈之輩瞭解得如此清楚。看來確實下足了功夫。”陳三思突然笑著開口,他的笑聲打破了詭異的氣氛。
“福禍無門,惟人自召。”
晏危樓同樣露出微笑,但這笑容在他那張陰柔而蒼白的臉上卻顯得冰冷至極。
“我不過是想讓他們知曉取死有道……”
他的目光一瞬間銳利如同刀鋒。
“免得下去向閻王爺報到……也不知曉是什麼緣故——”
他手中白玉酒杯驀然破碎,鋒利的碎片如天女散花般飛出。
直面攻擊的三人駭然呆坐原地,竟是動彈不得。眼看就要喋血當場。
是時,院中刮過一道清風,滿院樹葉沙沙作響,桌案震動,酒液四處飛濺。
原本坐在主位上的陳三思已然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出,身體如鷂子般在半空中一旋一閃,伸手在面前畫了一個圓,飄飄大袖將飛濺而出的酒杯碎片盡數攔了下來。
下一瞬,他袖中真氣震盪,雙手向前方一推,那鋒利的酒杯碎片便盡數向著晏危樓所在兜頭罩來。
晏危樓輕飄飄向旁邊橫移一步,身形一偏,周身淡淡的黑霧瀰漫而出。
“嗤!”一聲輕響。
飛射而來的酒杯碎片傾刻間被黑霧腐蝕,團團不明的黑色粘狀物掉落在地。
“閣下究竟要做什麼?”從半空中落地,一直笑容和氣的陳三思冷下臉來,定定注視著對面的人,“莫非以為背靠陰魁門,便可在此胡作非為?”
“給你三分顏色,便想開染坊了?莫要以為我不知曉你的底細!”他冷叱一聲,徹底撕破臉皮,“不過是個出身卑賤,憑藉運氣被陰魁門主收入座下的泥腿子,單是陰魁門中便不知有多少人虎視眈眈,還想在我榮鳳閣中耀武揚威?勸你不要自誤!”
晏危樓還沒什麼反應,旁邊本是一臉驚慌失措的將玄卻是神色一冷,眼神裡兇光畢露。
……原先他倒是沒有發現這頭肥豬還有如此實力,但他自信自己的易容手法高超,理應沒有露陷。等他尋機脫身,定要搞死這頭肥豬。明的不行,就來暗的!要知道,他手中可是有著不少陰魁門出品的“好玩意”!
心中轉動著種種歹毒計劃,將玄伸手摸向自己袖中,誰知摸到的卻是乾癟癟的口袋。東西不見了!
他神情一僵,突然渾身發冷,後背直冒冷汗。似乎暗中有一雙眼睛正緊緊盯在他身上。難道是那頭肥豬……
“啊!”院中突然響起驚呼聲,“死、死人了!”
將玄回過神,就見一群商人被嚇得面如土色,有人伸出手指,顫顫巍巍指向陳三思身後。
陳三思直覺不對,飛快轉過身。
只見原本端坐在桌案後的三人神情僵硬冰冷,臉色呈現出死人般的青白,雙目滾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