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一定,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突然間身體蓄足了氣,一下子飛撲而起,身形如猿猴一般向身邊的晏危樓撲去,手臂上根根青筋畢露,就要將這位一看便手無縛雞之力的貴公子綁作人質!
但他雙臂剛剛伸出,勢在必得的一抓便落空,晏危樓神情平靜,目光沒有一點波瀾,身形巧妙地一旋,一步踏出,便猶如一縷輕煙一般,來到了青年身後。
其動作之快,以至於在場許多人還沒有看清楚過程,他整個人就好像瞬移一樣憑空消失,又出現在青年的背後,一隻修長的手閃電般探出,掐住了青年的脖頸。另一隻手更是早早連出兩擊,點中對方雙臂。
姿態輕描淡寫。
“嗬嗬……”那青年雙臂軟軟垂下,整個人被一股大力壓得重新跪倒在地,喉嚨裡發出痛苦的聲音,雙目漸漸瞪大。
晏危樓這才低下頭。
“是你啊。”看著這張扭曲發青的臉孔,晏危樓恍惚記起什麼,“當初你不過是個小乞兒,說是隻要能吃飽飯就跟我走……現在你能吃飽飯了,又為什麼要求更多呢?”
他不解地發問,表情還是那麼溫和,唇角帶著一抹習慣性的微笑。說話時語調優雅輕柔,十分迷惑。如同一個正和人探討學問的溫文士子,沒有一點殺氣。
“嗬……饒……饒命!”
青年的臉上卻已寫滿恐懼,他掙扎著吐出一句話,在那雙看似溫柔多情的眸子深處看見了極端的冰冷漠然。
“可惜!你也曾為我逍遙樓衝鋒陷陣,替我擋下敵人報復。我本還猶豫如何處置於你,沒想到你卻是主動替我做出選擇……如此也好!”
晏危樓神情現出幾分悵惘,似有不捨。手上卻是毫不留情,勁力一吐。
伴隨“咔嚓”一聲響,那青年立刻頭顱一歪,屍體軟軟倒地。只是雙眼猶自瞪大,滿是不甘與驚恐。
眼見又是一具屍體倒地,剩下的其他人已經嚇得縮成了驚弓之鳥,都跪在地上裝死,大滴冷汗浸溼衣袍。
“唉!諸位都是我逍遙樓棟樑,做出如此決定我亦痛心!”見此,白衣公子悵然一嘆,“然而長痛不如短痛,有些規矩也是該變一變了。”
他緩緩轉身環顧一圈,目光依次在不少人身上掠過。
“罪不容恕者,難逃一命。”
一陣冷風穿堂而過,燈火晃了一晃。大堂中轉眼又倒下一半的人,汩汩血液匯成血泊,夜風中都帶上了淡淡血腥味。
“罪責稍輕者,暫免一死。”
剩下的活人長長鬆了一口氣。這一口氣鬆下來,他們才發覺自己四肢發軟,汗溼重衣,個個癱倒在地。
此時的他們,看向場中唯一站著的白衣公子,看著對方那溫柔如昔的微笑,心中卻是再也沒有了曾經的敷衍和輕視,反而充斥著滿滿的敬畏與恐懼。
“多謝樓主!多謝樓主寬宥!”
顧不得癱軟的手腳,他們掙扎著拼命爬起,“咚咚咚”磕頭,力道之大簡直要磕掉一層頭皮。這些幸運兒發自內心地感謝著樓主的寬容大度,就差指天發誓,從此以後再不敢犯,絕不再和其他勢力有一絲一毫牽扯。
“不,不必如此。”優雅溫和的嗓音再度響起,似乎剛才無事發生,“從今往後,一切如舊。”
……給錢拿錢,送禮收禮,至於該怎麼恰到好處地回應,想必這些人深諳此道,不用他教。恰好,重新發展逍遙樓,又缺錢了呢。
晏危樓重新走回座位上坐下,目光俯視眾人,緩緩露出一抹微笑。
窗外月光斜照,地面上未乾的血泊在月光之下反射光華。
他的笑容比月光還溫柔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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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重生一回,但晏危樓除了神魂境界較高之外,其實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