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娘子,今天是臘八,不如我陪你去四平胡同看望岳母,好不好......”
“好啊。”
玲瓏從善如流,轉身回到用做起居的那間屋子,對著耙鏡照了照,又把顏栩剛摘的那束梅花選了幾枝開得最豔的,說不定孃親看到這幾枝梅花,又會開心地描描畫畫呢。
見她這麼好說話,顏栩就混身不自在起來:“就這樣去啊,要不我陪你去馥麗春買些胭脂水粉,也給岳母買上幾樣?”
“好啊。”玲瓏答應得很痛快,未經思索。
顏栩的腳卻像是生了根,一步也沒有挪動:“路過金玉樓,再去給你選幾件頭面吧,今天賜粥的時候,我見你看著一個女人的耳墜子瞅了好幾眼。”
一個女人......
“好啊。”玲瓏回答得乾脆俐落,認錯真的很難嗎?
“你怎麼全都說好啊?”顏栩終於耐不住了。
玲瓏揚起宛若初雪的俏臉,明媚的笑臉上帶著絲不易察覺的淘氣:“王爺想讓我說不好嗎?那我就說不好,這下您滿意了?”
顏栩看著她,忽然就想起他當著一眾皇兄的面,沒有認出穿著便服的父皇,他聽到父皇的嘆息聲、皇兄們微不可聞的輕笑,他沮喪極了,回到皇子府,又有個脫得一絲不掛的女子送到他的床上,和每次一樣,他的小兄弟從始至終都沒抬起頭來,可那個女子剛被他轟出去,就又進來一個......
次日一早,他就去了西嶺,那時他只想躲起來。
他知道西嶺有處地方很少有人過去,那天他獨自一人躺在樹上睡覺,睜開眼時,就看到一個紅衣少年正在追個小姑娘,小姑娘身法輕盈,似是練過輕身功夫,卻又不像是會輕功的。他覺得好玩,就一路跟過去想看清楚一點兒,偏就那紅衣少年總在那裡擋著,讓他看不清小姑娘的身法,他嫌少年礙事,就想捉弄捉弄,兩個銅錢扔出去,少年一下子就跪在小姑娘面前,他只好捂著自己的嘴才沒有笑出聲來。
可是小姑娘還是發現了那兩枚銅錢,她立刻像只受驚的小鹿一樣逃開了,他拔腿就追,小姑娘的身法雖然很快,但比起他來還是差了一截。他的興趣來了,一路追下去,看到有隻小白兔竄出來,小姑娘轉身去追兔子,以她的身法,想追兔子並非易事,可這小姑娘追兔子的樣子太可愛了,他想成全她,這次他做得恰到好處,銅錢悄沒聲息地彈進草叢裡,小姑娘真的以為是自己抓住了兔子,他甚至聽到了她的歡呼聲。
那天是他那段日子最快樂的一天,可惜後來他又去那裡,小姑娘可能是害怕了,再也沒在那個地方出現。
他也是要到很久以後,才知道那個小姑娘就是她,至於那個追她的紅衣少年,不用問了,一定是顧錦之。
玲瓏應該是喜歡顧錦之的吧......
這門親事是他硬搶來的,即使有聖旨賜婚,她還是想要逃婚,明明知道逃婚是多大的罪責,她還是要逃,她從一開始就討厭他,他還記得在浚儀街,小球在師父面前說起十二皇子時,咬牙切齒的樣子。
“今天顧錦之也去了相國寺,你看到他了嗎?”
他愣不丁說了這麼一句話,玲瓏怔了怔,咱倆之間的問題,關顧錦之什麼事?玲瓏不高興了,騙婚的人是你,你提顧錦之幹嘛?
“我沒看到啊,顧嫣然去了嗎?”
“我怎麼知道!我和顧嫣然私底下都沒有見過面......我私相授受的人,只有你一個。”
私相授受?玲瓏就想起金媛說過的話,金媛就是罵她和十二皇子私相授受來著。
“誰和你私相授受了,我才沒有!”
“我教你輕功,這是授業,你學了就是接受,父皇母后和你爹孃都不知曉,不是私相授受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