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以前不同,今夜玲瓏從王府出來,離開東華衚衕,拐到另一條街上,李升的馬車便候在那裡。
主僕二人沒有說話,向著外城而去。路上有禁衛軍巡夜,遠遠看到馬車上寫著睿字的羊皮琉璃燈,沒有上前詢問。
隔著車簾,李升得意地對玲瓏道:“王妃,掛上燈籠就這麼有用啊。”
玲瓏微笑:“是啊,有用著呢,我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
李升怔了怔,沒敢再問。他雖是杏雨的哥哥,但他沒有賣身契,不能算是王妃的陪房。
到了內城門,馬車被攔住,李升拿出腰牌,守城的兵士立刻換了笑臉,低聲問道:“怎麼這麼晚啊?”
李升把腰牌放好,冷冷道:“睿王府的公公奉命去外城辦差,王爺吩咐的差事,有啥晚不晚的。“
兵士忙道:“是啊,是啊。”
這時,就聽馬車裡傳來一個不男不女的聲音:“磨蹭啥,有啥好問的,還不快點兒,耽誤了王爺的事,小心收拾你個猴崽子。”
李升答應著,駕了馬車揚長而去,那兵士狠狠啐口唾沫,罵道:“呸,就是個太監!有啥可得瑟的。”
馬車進入外城,李升這才問道:“王妃,咱們這麼出來,不會傳到王爺耳中吧?”
玲瓏輕聲道:“王爺那麼忙,顧不上。”
李升又是怔了怔,王妃說話的口氣,怎麼像是咬牙切齒?
雖然也要宵禁,但比起死氣沉沉的內城來說,外城要熱鬧許多。街道上能看到馬車,兩旁的酒樓燈火通明,絲樂之聲不絕於耳,儼然一副歌舞昇平的景象。因為內城查得太嚴,官員們的應酬,便都改在外城了,顏栩就常常在外城玩到昏天黑地才回來。
想到顏栩,玲瓏就想起臨走時看到的那張睡顏,顏栩熟睡的樣子像個孩子,無害得像真的一樣。
有爵位的夫妻和離,必須透過宗人府,所以大武朝一百多年來,也只有一對勳貴和離,還是因為男方在襲爵後受了重傷,變成傻的,又隱瞞病情,女方成親後才發現他是傻的,女方的家勢高於男方,不忍讓女兒這樣過一生,這才把狀子呈到宗人府,告男方矇騙聖上騙了爵位,夫妻二人這才一拍兩散。
這也只是有爵位的,而那些皇子皇孫們,卻沒有和離的先例。
玲瓏嘆了口氣,重又打起精神,燈火闌珊,驀然回首,才發現這三個月來她像是做了一場夢。
但願一切都是她的猜測。
李升在歪脖衚衕附近停下來,玲瓏跳下馬車,李升便將馬車趕到一處僻靜地藏起來。
玲瓏像以前很多次一樣,蹦蹦跳跳來到她和石二約定的地方。
等了好一會兒,她才聽到有馬蹄聲響起,那是黑子。
她從樹影裡閃出來,石二揚揚下巴,玲瓏飛快地躍上馬背,坐在石二身後。
二人一馬又走了大約一刻鐘,在一處高牆外停下來:“你在這裡盯著,師父進去探探。”
玲瓏卻沒有答應,她仰起臉看著石二的眼睛,冷月如鉤,石二的目光如同幽深古井,也和這月光一樣,沒有暖意。
“師父,我和您一起進去吧,也好有個照應。”
石二似是愣了一下,隨即道:“踩點而已,為師也只是探探,你不用擔心,在外面守著吧。”
玲瓏搖搖頭:“師父好久沒帶我做買賣,我想和您多待一會兒,求您了。”
石二隻覺自己的掌心在冒汗,她怎麼用這樣的口氣說話,這不是撒嬌嗎?平日裡在......在床上,她都沒有這樣過。
難道,她對夫君以外的男人......
讓她知道夫君就是師父,這是一碼事;可她在有了夫君以後又喜歡上師父,那是另一碼事。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