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聞訊趕到時,顏栩也剛剛進門。
秋意正濃,涼風微寒,顏栩卻是滿頭滿臉的汗,臉白如紙,看不到一絲血色。
皇后娘娘大駭,正要拉住他問問,顏栩已經往血房跑去。
“攔住他,你們給本宮把他攔住!”皇后聲嘶力竭,沒人告訴過他,男人不能進血房的嗎?
守在血房門口的是浮蘇和花雕,兩人用了巧勁,把顏栩攔在門外。
浮蘇壓低了聲音:“殿下,萬萬不要給王妃惹麻煩啊,您今天闖進去,若有閃失,都會算在王妃頭上,您要冷靜。”
如同醍醐灌頂,顏栩急燥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他對浮蘇道:“她最喜歡你,你進去陪著她,我不闖進去便是。”
浮蘇應聲進去,顏栩卻仍然站在原地。
皇后嘆了口氣,看著顏栩挺拔的背影,她的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同樣如陽光般燦爛明媚的少年。
快二十年了,已經快二十年了。
但縱使再過二十年,縱使母后行將就木,也不會忘記那個傍晚,披著一身夕陽霞光跑進來的少年:“母后,孩兒自己選了位太子妃,改日帶她給您看看可好?”
眼淚,如同潮水般湧上,模糊了視線,已分不清眼前的那個背影究竟是誰。
一旁的靜宜女史見狀,連忙小聲勸慰:“娘娘,方才穩婆也說了,睿王妃胎位很正,這胎鐵定是順產,您就放寬心,一會兒世子爺就出來了。”
而站在血房門前的顏栩,卻是心急如焚,玲瓏的呻|吟聲又一次傳來,他急得一拳砸在門框上,花雕連忙扶了他的胳膊:“殿下,您這樣會嚇著王妃的。”
忽然,屋裡一聲尖叫傳來,那是玲瓏!
顏栩再也忍不住,咚的一聲踹開了屋門。
一聲響亮的兒啼,他愣在了那裡。
“恭喜王爺,恭喜王妃,是位郡主,母女平安。”
平安?
玲瓏沒事?
顏栩的心裡一鬆,忽然覺得手腳都沒了力氣,再也站不住,倒在了地上。
尖叫之後,玲瓏就昏過去了,待到她醒過來時,就見婆子們端著血水走出去,怎麼這麼多血,都是她的嗎?她要死了嗎?
她記得浮蘇一直握著她的手,可浮蘇呢?浮蘇去哪兒了?
“浮蘇......”她急急地喊道,聲音卻是有氣無力,這才發現,嘴裡不知何時含了參片。
“王妃醒過來了,王妃啊,給您道喜了,您添了位小郡主,母女平安。”
郡主?我生了個女兒。
玲瓏的臉上泛起一個蒼白的笑容,可是浮蘇呢,還有花雕,臨進血房時,她叮囑她們守在門口的,就算有人想偷她的孩子,也不會在她們眼前溜出去。
可她們在哪兒,女兒被人換了怎麼辦?
“王妃,奴婢來了,方才殿下樂得昏過去,奴婢不放心,去看了一眼。您放心,花雕一直在門口盯著,皇后娘娘也來了,小郡主平平安安,沒人敢偷她。”
浮蘇眼底眉梢都是笑意,那時王妃發作起來,剛進血房就喊著讓她和花雕過來,待到她們來了,王妃就像託孤一樣,抓著她們的手,讓她們幫她看住孩子,自從孩子落地便要一眨不眨地盯著,孩子不能讓人偷走,更不能讓人換走。
也不知王妃怎會有這樣的擔憂,這是王府啊,誰敢!
花雕陪著穩婆把已經清洗乾淨的孩子用小被褥包裹起來,這才抱到玲瓏面前:“王妃,您先看一眼小郡主,皇后娘娘馬上要來了。”
紅彤彤的小臉,皺巴巴的,也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記號,玲瓏忙問那穩婆:“她身上可有傷疤胎記什麼的?”
穩婆怔怔搖頭,這位王妃是怎麼了,一副怕讓人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