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丫頭嫁得這麼體面,除非是被豬油蒙了心,但凡是腦子清明的,也沒人想往爺們兒床上爬了。”璇璣笑著打趣玲瓏。
別說是通房丫頭,就是做了姨娘的,怕是也沒有海棠過得滋潤。
就是睿王府的兩位夫人,因是做妾,進門時除了些許首飾,也沒有嫁妝,更要伏低做小,哪如海棠雖然嫁的是小門小戶,可是卻堂堂正正,體體面面。
聽到璇璣這樣說,玲瓏便想起當年海棠為了不給四老爺做小,拿剪子鉸頭髮的事來,她能讓海棠跟著她,也是因為那時不但金四老爺來到京城,而且金三老爺也要納妾。
她悄聲把當年海棠的事告訴了璇璣,璇璣臉色大變,小聲說:“你也真是個膽子大的,這樣剛烈又有心機的丫頭你也敢要。”
玲瓏笑道:“越是這樣的才越是寶貝。”
送走璇璣,玲瓏便去找顏栩。
來到清覺山莊三天了,她才知道上當了。
什麼山上打獵,林中燒烤,溪邊釣魚,全都是哄小孩的。
顏栩自從到了清覺山莊,就和他的幾個幕僚一頭扎進小黑屋,用膳的時候也是讓人送進去。
晚上回來就寢時,往往已是深夜,玲瓏困得眼皮都睜不開,更是和他沒有說話的機會。
好在馮氏也住在山莊裡,就像顏栩說的,玲瓏可以整日陪著孃親,倒也並不寂寞。
她梳妝打扮一番,只帶了雙喜,去了別鶴堂。
莊子裡和王府不同,沒有王府裡森嚴的區域劃分。
別鶴堂是顏栩的書房和待客的地方,玲瓏住在涵碧山房,馮氏住在清風館,浮蘇帶著小十七和楠哥兒住在冠雲軒,陳楓和施萍素住在岫雲樓,西席的學堂則設在蕭山館,還有幾個跨院做了幕僚和王府侍衛們的居所。
這還是玲瓏第一次來到別鶴堂。
門外守著幾名侍衛,卻沒有見到內侍。
有人進去通傳,過了好一會兒,才見小德子從裡面出來,陪笑道:“王妃來啦,奴婢服侍您進去吧,王爺在裡面等著您呢。”
玲瓏暗地裡撇嘴,這馬屁拍得驢唇不對馬嘴。
走過穿堂,是個種著西府海棠的院落,迎面是個敞廳,掛著一幅中堂,玲瓏看了一眼,這是顏栩的字,龍飛鳳舞,比起有價有市的太宗真跡不知好了多少。
她頓生有與榮焉之感,即使沒有霧亭的高難度,顏栩的字也寫得很好。
敞廳里布置得很簡單,黑漆繪著蘭草的八仙桌,四張黑漆太師椅,紫檀木鑲雲母的屏風,卻是繪著萬馬奔騰。
玲瓏搖搖頭,這品味也真夠可以的,還不如被顏栩折騰得滿地零配件的木樨堂呢。
顏栩就站在敞廳外的廊下,正在喂鳥。
廊下掛著一拉溜七八個蘇式鳥籠,這些鳥籠四周的竹絲柱色深發亮,顯然都已有些年頭,讓玲瓏大跌眼鏡的,鳥籠裡用來給鳥兒餵食的竟是薄如蛋殼的白玉玉碗。
唧唧喳喳,鳥兒吵個不停,玲瓏這時才注意到更讓她吃驚不小的事。
這籠子裡養的,不是金絲雀也不是畫眉鳥,竟然全都是麻雀!
古董鳥籠加上價比黃金的白玉碗,養的是一堆麻雀。
每隻鳥籠裡有三四隻麻雀,這一排鳥籠裡雖有二三十隻。
顏栩正站在這排鳥籠面前,拿著銀勺細心地挑了鳥食放進白玉碗。
雙喜早就知趣地留在穿堂裡候著,小德子道:“王爺,王妃來啦。”
顏栩穿件茶白雲錦仙鶴紋直裰,青絲用象牙簪子綰起,白皙的面板宛如上釉的細瓷,潤澤卻又清冷。
看到玲瓏,他的嘴角勾起,和言悅色:“你怎麼來了?”
玲瓏眉頭微動,難怪這裡叫別鶴樓,也不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