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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帝聽穆淑妃說得親熱,笑了笑,道:“從波斯來的神醫?那倒是要見一見了。”
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倒是沒有問題,就是心累,也許是年紀大了,精力不如以前,最近跟朝臣議事的時候都會打瞌睡。
穆淑妃心疼地給永昌帝揉按著頭上的太陽穴,低聲在他耳邊輕聲細語。
正是夏日午後,烈日炎炎,連狗都犯困的時候。
永昌帝逐漸舒緩下來,慢慢睡了過去。
穆淑妃放下手,招來幾個宮女,讓她們幫著把永昌帝抬到自己床上歇息。
“娘娘,您的妹妹來了。”一個宮女悄聲上來回報。
“是夜來?——快領她去旁邊屋子,本宮馬上就過去。”穆淑妃心裡一喜,忙進屋裡整了整妝,挽上披帛,出來見穆夜來。
“娘娘安好。”穆夜來見穆淑妃進來,忙站起來行禮。
穆淑妃一把拉住她的手,嗔道:“咱們姐妹倆還要這個虛禮?——來,坐吧,家裡怎樣?”
“家裡都好。爹爹和母親都念著娘娘呢。”穆夜來抿嘴笑,坐下來吃茶。
穆淑妃鬆了一口氣,見左右沒人,拉著穆夜來並肩坐下,用團扇擋著臉,悄聲問她:“……萬家怎樣了?”
“都抓起來了。萬老太太當場就死了,仵作驗屍,說不是服毒,是嚇死的,也就罷了,不然罪加一等。萬家的那些男人們,明日就要問斬。還有他們家的女眷和十歲以下的男子,今晚就要灌鴆酒了。”穆夜來不以為然地道,便轉了話題,“姐姐,別問這些了。萬家擋了你的路,他們非倒不可。”
“萬貴妃已經死了……”穆淑妃有些不解,為何還不放過萬家?
“可是萬貴人在宮裡。你難道沒看出來,萬貴人跟萬貴妃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只要她得勢,姐姐你就出不了頭。再說了,”穆夜來哼了一聲,“那‘烏童子’的事兒,我總擔心萬家有人知道端倪。若是等到萬貴人得了勢,他們勢必要為萬貴妃報仇的。”說著又嘆了一口氣,“冤冤相報何時了,就讓他們一家子都去了吧,也好在地下有個照應。”聲音中有股徹骨的寒涼和冷漠,似乎是個見慣生死的耄耋老者,不像十來歲小姑娘的樣兒。
穆淑妃聽得渾身抖了一抖。——冤冤相報何時了,是這樣用的嗎?
盯著自己的妹妹,穆淑妃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真正明白過她。她的年紀明明比自己還小,而且一直養在深閨。穆淑妃更知道,自己的孃親,也就是穆夜來的嫡母,其實一直防範著穆夜來,對穆夜來故意疏於教管。
可是穆夜來就像是石頭縫裡長出來的小草,悄悄地,不動聲色地活了出來。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成為自己的智囊,智計百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談笑間就將大齊的第一寵妃萬貴妃拉下馬來,並且轉手間萬家灰飛煙滅,成了她穆淑妃上位的踏腳石。
這樣的妹妹……
穆淑妃打了個寒戰,深深慶幸她是站在她這一邊的,不是她的敵人,而且她對陛下不感興趣。不然的話,穆淑妃覺得自己給她墊腳都不夠。
穆夜來轉過頭,看見姐姐的眼裡掠過一絲恐懼之意,微微一笑,問道:“娘娘,你怎麼啦?”
“哦,沒事。”穆淑妃掩飾著低頭吃茶,放下茶杯,將心裡的念頭轉了幾轉,問道:“妹妹,你這樣幫我,我要如何幫你才能報答你?”
穆夜來翹起左邊唇角,露出一個小小的笑渦,不過那笑渦很快轉瞬即逝,快得穆淑妃都沒有看見。
“娘娘,您是我姐姐,我幫您是天經地義的。只要姐姐能更進一步,到時候,妹妹我也就可以大樹底下好乘涼了。”穆夜來半吐半露地道。
這番話,既表明她是看重骨肉親情,必不會與穆淑妃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