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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恆霜猛地抬起頭,森然看著龍香葉,一字一句地道:“老夫人,你若再說一句侮辱我孃的話,我馬上跟你兒子義絕!”
龍香葉在杜恆霜面前明地暗地罵過方嫵娘不少次。
這是第一次,杜恆霜向龍香葉明明白白地表示,她不肯再隱忍,不肯再退讓,也不肯再聽到龍香葉說這種侮辱她孃親的話。
龍香葉被杜恆霜的眼神看得有些害怕,縮了縮脖子,可是後面聽到杜恆霜說要跟她兒子義絕,心裡又是一喜,衝口又要罵方嫵娘。
“娘!岳母哪裡招你惹你了?你要這樣說她?——這件事是娘不對,娘一定要向岳母賠罪。”蕭士及斬釘截鐵地道。這一次,他沒有姑息龍香葉,也不敢再姑息龍香葉……
龍香葉愕然看著蕭士及,看見他臉上流露的痛楚和難堪,不由得訕訕地,只好閉了嘴,悻悻地道:“好吧,是我的錯。不該說她娘。”頓了頓,到底不甘心,指著杜恆霜道:“可是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挑撥我們母子感情,總不能說我誣賴她吧?你怎地不讓她向我道歉?”
蕭士及的唇抿得更緊,臉上的神色更加冷峻。
“難道不是嗎?”龍香葉自覺自己佔了理,下巴頜都要揚到天上去了。
“請問老夫人,我是如何挑撥你們母子感情的?”杜恆霜冷冷地問道。
“呵,你還裝不知道?剛才這麼多人親耳聽到,你還敢狡辯?!——好,你裝不知道,我就說給你聽。剛才是不是你說我咒自己的兒子早死?!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龍香葉連問三個“是不是”,自覺氣勢十分宏大磅礴。
杜恆霜實在忍不住,捂著嘴笑了一聲,才淡淡地道:“您剛才說的,是要我跟您一樣吃穿住用,可是您要知道,您的不能穿綢緞,不能穿皮裘,也不能吃葷腥的原因,是因為您是立志守節的節婦。——如果我要跟您一體行事,難道您不是讓我也變成守節的節婦?我要做節婦,當然只有死男人才能做了。老夫人,請問您這樣要求我,是不是就是在咒您兒子去死呢?”
“我哪有這個意思?——老大,我真的沒這個意思,都是這女兒亂講。我是……我是……讓她跟我一樣行事,但是沒有咒你去死啊!”龍香葉滿頭大汗,怎麼也不明白杜恆霜是如何將這件事繞來繞去,又繞回她頭上了。
“老夫人真是苦心孤詣。為了讓兒媳婦做節婦,居然明目張膽咒兒子去死。看來您真是恨我到一定份上了,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杜恆霜兩手一攤,無可奈何地接著道,“不管怎麼說,我寧願下堂求去,也是不願意做節婦的。所以……”
“你不願意做節婦?你的意思是,我兒子死了,你也不願給他守節?!——哈!我就知道,你跟你……”龍香葉被杜恆霜一番話攪得暈頭轉向,只想在兒子面前圓回場子,立刻口不擇言起來,差一點就忘了杜恆霜剛才說過,若是她再說一次關於她孃親方嫵孃的話,就要立刻跟她兒子義絕!
而她兒子已經明明白白表示出來,不想跟這個女人分開……
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
龍香葉滿心憤慨,但是也知道不能硬扛。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只好及時剎車,沒有將剛才那番話說完。
“嗯哼!”一句威嚴的咳嗽聲在門口響起來。
眾人抬頭一看,原來是曾太夫人楊氏過來了。
蕭士及忙道:“太祖母您來了?快進來坐。”
杜恆霜也過去給楊氏行禮。
楊氏在門口已經站了一會兒了,此時已經完全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龍氏,我才不過去洗漱,你怎麼就跑出來了?”楊氏的聲音很是不虞。
龍香葉仗著有兒子在身邊,顧不得才跟杜恆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