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她罷了。他們兩口子願意讓金姨媽和陳月嬌留下來,也是有一段不足為外人道的心事的。
“二少奶奶,大少奶奶和大爺回來了。”剛才在大門口張望的小丫鬟箭一般跑進來,向關氏回報。
關氏大喜,將陳月嬌的事情拋開,忙道:“你給我去大少奶奶的院子通傳一聲,就說我有事要見大少奶奶。”
那小丫鬟領命而去。
關氏就把此間的事情託付給陳月嬌,“幫我去請婆母還有小姑過來坐席,我親自去請大少奶奶和大爺。”
陳月嬌含笑點頭,看著關氏帶著兩個丫鬟一徑去了。
杜恆霜和蕭士及剛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聽見丫鬟進來回報,說二少奶奶求見大少奶奶。
這是專門使了下人通傳的,都是妯娌,本來不該如此生分。但是蕭士及昨兒剛拿兩個看門的婆子做筏子,治了這些下人“不敬大房”的罪,蕭家下人不敢再自專,一溜兒都轉到大少奶奶這邊來,二少奶奶和二爺都靠後了。
蕭士及走到屏風後面換衣裳,不置可否。
杜恆霜笑了笑,對丫鬟道:“領二少奶奶去東次間,我換了衣裳就過去。”
關氏跟著丫鬟進了東次間等著。
屋裡的陳設再一次晃花了她的眼,但是礙著有丫鬟在旁邊候著,她倒是不敢亂看,笑著跟丫鬟閒話。
杜恆霜倒是沒有讓她等多久,換了家常大紅竹葉紋半臂和月白羅裙,將頭上的首飾取了幾樣下來,就帶著知畫過到東次間。
關氏急忙站起來,寒暄兩句,就躲躲閃閃地道:“大嫂,可否借一步說話?”
杜恆霜對知畫看了一眼。
知畫會意,忙躬腰出去了。
關氏撲通一聲跪在杜恆霜面前,哀求道:“大嫂救我!”
杜恆霜嚇了一跳,忙將她扶起來,問道:“出什麼事了?”
關氏就將自作主張,遣散針線上人的事說了一遍,末了哀求道:“大嫂,我實在不知此事不妥,我原以為,將她們不要身價放了出去,對大爺的官聲有利。——我真不是有意的。”
杜恆霜聽明白始末,不由有些啼笑皆非,笑著扶關氏在錦凳上坐下,細聲細氣地道:“二弟妹,大爺不是文官兒,要那麼好的官聲做什麼?再說,這些針線上人當初蒐羅進來的時候,可是費了不少銀子,您這一放,足足放跑了四五千兩銀子。要說靡費,您才是花了西瓜,省了芝麻。”頓了頓,又搖頭道:“這事兒太大,我做不了主,要問大爺示下。”
關氏嚇得渾身發抖,幾乎從錦凳上歪了下來,哆哆嗦嗦地道:“怎會如此貴?”
杜恆霜想了想,又覺得此事不是關氏一人做得出來的,便問道:“你放人的時候,可仔細看過她們的賣身契?”
賣身契上一般都清清楚楚寫著賣身的年限,價碼,還有名頭,籍貫,住址,父母等內容。
如果關氏仔細看過賣身契,應該就不會捅這麼大簍子。
關氏卻急聲道:“我當然看了。那些身契上沒有寫賣身的價碼,要不然,我真不敢的。”
杜恆霜神色略變,手裡把玩著一把墨玉鎮紙,良久放下鎮紙,道:“除了發還她們的契紙,你還做了什麼?可去官府下檔子?”
賣身為奴的人除籍的時候,除了主家發還賣身契,還要主家去官府消檔子,將自己的名姓從奴籍移到良籍這一檔,才算是真正除籍。
不然不作數的,隨時可以被當逃奴論處。
大齊的逃奴法,和大週一樣嚴苛,很少有人願意做逃奴。
關氏窒了窒,低頭垂手站在杜恆霜面前,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記得了。似乎是吩咐過外院的蕭義大管事去官府下檔子。”她是想好事做到底,送佛送上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