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焰這人有個習慣。
喜歡吃的東西會留在最後一個吃。
比如螺螄粉裡的炸蛋。
他吃光了整碗的粉，用紙巾擦著被辣出來的淚水。
然後開始咬炸蛋。
“老婆，你信不信，你家老登很快就會找上門的。”
“你怎麼知道？”突然，陸梵音覺得不對勁，“等等，老婆？老登？”
黎焰理直氣壯的：“你答應做我老婆的，不能反悔的，至於老登麼，哎呀，我給你爺爺取的暱稱，年紀老邁而登上高位的董事長，簡稱老登。”
沒個正經。
“陸氏集團的董事長可沒那麼容易娶回家，我雖然答應和你交往，但想娶我，你還要努力。”
“誒，你……”
“而且以我們現在的情況，你喊一句老婆，我總覺得像是娶了自己。”
“這個好辦，你每天晚上洗澡的時候就對著鏡子喊我的臉是老公，喊著喊著就習慣了。”
“……”
又瞎胡鬧了。
話題迴歸正經。
陸梵音問：“你怎麼知道我爺爺會找上門？”
黎焰切換了藍芽耳機，將外賣盒收拾好，丟進垃圾桶。
他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往院子裡看了一眼。
淡涼的月色下，有幾個人影在晃動。
黎焰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跟結了霜似的，然而說話的腔調還是和剛才一樣，像個無賴。
“都跟你說了，我是中老年婦男婦女的偶像，而且我是個男的，肯定比你一個姑娘家要了解你爺爺。”
這點，陸梵音無法反駁。
“我確實不太瞭解他。”
接下來的話，就很冷漠無情了。
“也不想了解他，我是個很自私的人，要不是為了繼承人的位置，我連話都懶得跟他說。”
其實最初，她不是這樣的。
她努力過，也嘗試去做了。
在其他孩子玩躲貓貓，丟手絹的時候，她已經在看《經濟學原理》和股票走勢圖了。
不認識的字查字典，查字典還不明白就問劉叔。
因為爺爺喜歡。
她以為她和爺爺喜歡一樣的東西，爺爺就會笑一笑，對她說“梵音真乖”。
可後來才知道，不管她多努力，老爺子就是不喜歡她，投其所好根本是做無用功。
既然這樣，往後她所做的一切都只為了自己，只取悅自己。
陸梵音飄了很遠的心思，是被黎焰的話拉回來的。
他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
開口的語氣沒有那麼油腔滑調了。
“陸梵音，我知道你們女人喜歡看實際行動，不喜歡人家嘴上說說，但我還是要說，不說出來，你永遠不會知道我在想什麼以及我會做什麼。”
“你記住，我不會背叛你，不會欺負你，更不會不理你，如果不是因為身體互換，我可能一輩子都遇不到你，但是如果給機會讓我遇到你，我還是會喜歡你。”
他記得，她曾經評價劉叔，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評價自己，我不是你心目中認為的好人。
“你說你自私，可我問你，世界上誰不自私，愛別人的前提是愛自己，不懂得愛護自己的人，又怎麼去愛別人，所以你以後不要說自己不是好人，你也是很好很好的人。”
陸梵音心頭那些因回憶過去而產生的陰鬱一掃而光。
她嘴角上揚出一個淺淺的弧度：“謝謝你。”
“謝什麼，”黎焰笑，“你都已經是我老婆了，還跟我客氣？”
戀愛關係對事業癌末期的公主大人來說，是一個很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