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掉的自己被他以別種姿態復活,到時才是陷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間慘劇。
對一顆擁有了人心的大妖會變得多麼難纏已經有所覺悟的他,從一開始就那麼順從的原因,不外乎是拒絕變成那樣進退兩難的處境。
所以他表面上看不出來,但內心十足的迷茫。
死不成。
也不想活了。
但把這種茫然的狀態全歸在夢鳩身上也不對,他目前的狀態有大半原因是出在自己身上。
其實思考在跳下去的那刻就徹底停止了,已經連最後的體面都不顧,徹底對生的一側絕望,最後還是被以那樣狼狽的姿態救回
仔細想想,太宰治腦子一度空白,其實對現在的處境完全處理不來。
讓他強打起精神的,終歸還是夢鳩。
沒錯,嚴格說起來,害他變成這樣的人是夢鳩,可讓太宰治就此恨上,或者厭惡上他也不太可能。
畢竟當初說到底,是他先動手的。
不管怎麼想都是一團亂麻。
亂到太宰治放棄思考,像個活在人世的影子一樣跟在妖怪身旁。
這種異常的姿態,看起來不像是被妖怪附身的人,而是他反而附身到了妖怪的身上。
夢鳩對此有所察覺,但只是縱容著他的依附,包括他拒絕從夢世離開,他也從未表露出過不滿。
兩個人就這樣互相依靠著,達成世人完全無法理解的共存姿態。
但偶爾,只是偶爾的時候,大妖並不希望他一直這個樣子。
在他心裡,太宰治哪怕不如太陽般意氣奮發,但也總歸如皎月般清澈無暇。
寂寞幽冷的高掛也無所謂,冷靜漠然的俯視著人間也可以,反正神鳥總會與月相伴,與夢共生。
唯獨接受不來的就是這個人去委屈他自己,來忍受這個令他遍體鱗傷的世界。
這樣殘酷的世界,想辦法毀掉就好了!
還不能理解人是怎樣一種存在的大妖曾惱怒的發出以上暴言,但理解之後,哪怕只是理解了太宰治這樣一個人類之後,對弱小又惹人憐愛的人類多出許多耐心的大妖也會放下躁鬱的怒火,試著平靜的去對待這麼一個即使會傷害他人,也依舊那麼美麗的世界。
妖怪眼中的美麗是自然塑造的風光,時間創造的悠長,如果可以,真想讓那個矛盾的人類也能看到同樣的風景。
儘管如此期望,但夢鳩卻非常清楚,這個願望是絕對不可能達成的。
彷彿畫上去一般的月輪高貴冷漠的灑下清澈的月光。
因輝夜姬的露面,躁動的人群快速平復下去,漸漸只有絲竹雅樂的聲音,與聲線清朗的男人緩緩講述的故事。
想要見輝夜姬光只是花費重金還不夠,必須要用人間的故事打動天女的芳心,如此才有倖進入那帷帳,近距離觀看那仙人般的身姿。
所有明晰到這個規則有多麼苛刻的男人,沒有一個對此表露過不滿,因為條件非常簡單,簡單到乾脆就是看講故事的人的個人魅力能不能打動那位美麗高傲的神女!
以自己的魅力獲得輝夜姬的青睞,還有比這更能讓這些男人躁動起來的嗎?
無數個徹夜通明的燈火證實了這個招數的好用!
太宰治在這裡就像是漠然的神靈,偶爾輕慢的從雲端投下一瞥,面上帶著不知意味的笑意。
儘管一到這個世界就落入到麻煩的處境,但他沒有犧牲自己取悅他人的想法,他只會像是一隻耐心的蜘蛛,將周圍的一切編入網中,造出屬於自己的巢。
光是巢還不夠,他還需要找到夢鳩,還需要更多獵物,那麼就需要光亮吸引來那些飛散的小蟲。
當這些蟲子一樣的傢伙衝著光搖頭擺尾,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