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喇輝圖皺眉:“這倒是,不過他總要回御前當差,該立身正些才是,越避著越叫人多想,讓他謹言慎行也就是了。”
“誒,我知道了。”納喇費馨點頭。
其實這些時日納喇淮駿也不是裝病,他是真病了。從宮裡出來那晚,捱了鄂魯一拳頭,得知靜嘉的遭遇,好些天沒能睡著的他當時就躺下了。
鄂魯許是覺得自己這一拳太威風,心裡驕傲又過意不去,替他告了假,讓他好有功夫躲在自己的院子裡,為自己的懦弱暗暗舔舐傷口。
見著納喇費馨過來,他也沒擺出什麼清高模樣,不管是納喇輝圖還是靜嘉說的都對,為人庶子的難處讓他沒有選擇,是他自己挑的路,還指著他才能好好在後院過活的生母讓他立不起牌坊。
“阿瑪希望我什麼時候去?”納喇淮駿清咳幾聲過後,溫和問道。
納喇費馨瞧見大兒子這模樣也有些帶著惱意的心疼:“不過是個女人,你就把自己折騰成這副熊樣子,咱滿人上馬打天下,下馬治家國,不指著你做巴圖魯,好歹也不能成個娘們樣兒不是?”
“阿瑪說的是,兒子錯了,過去是一時沒想明白,如今心裡清明,已經快養好了。”納喇淮駿平靜點頭,面上還能帶著點子笑。
納喇費馨這才滿意:“那你就多休息幾天吧,也瞧瞧兩個王爺頭把火怎麼個燒法兒,橫不能莽撞過去,浪費這麼好的關係。”
納喇淮駿恭敬點頭:“多謝阿瑪,那兒子等阿瑪吩咐。”
等送走納喇費馨,淮駿面上的笑意才變成了冷漠,向來溫潤如玉的眸子也再無以前的溫柔光澤,只幽深許多,倒是讓他有了幾分成熟穩重氣場。
他遙遙望著紫禁城的方向,連嘆息都藏在心裡再不露行藏。
他還是心疼那個掙扎著想擺脫困境的姑娘,一想到如今她陷入宮裡水深火熱,這輩子都再出不來,他心窩子就疼得仿若刀割似的。
等等他吧,等他能爬到納喇府再無法桎梏他時,他定會不遺餘力地幫她往上爬。
他永遠都忘不了衚衕口那個小仙女似的女童,更忘不了清晨後湖邊上那抹綺麗嬌柔的淺笑,淺笑上面清凌凌的眸中沒掩飾好的輕愁和盼望,是他這輩子都只能藏在心中,任誰都不能讓他拿出來分享的美好。
被他心心念念著許是水深火熱的靜嘉,實則這會子還算是不錯,黑甜睡了一天,直到第二日朝陽舞出地平線,她才睜開眼。
一睜眼靜嘉就愣住了,床帳子已經被換成了頭所殿時那香地色模樣的,身上蓋著鴛鴦交頸粉色暗紋錦緞面的被子,呼吸間能聞到她慣用的桂花香氣,連枕頭都軟了許多。
“小主您醒了?”半夏聽見動靜歡喜過來,“藥已經重新熬了兩次,這會子正溫著,奴婢這就給您端過來。”
若不是太醫說就叫小主睡著,多睡些時候比多吃藥還好,半夏早就愁得不行了。這會子見主子睜眼,眼裡血絲確實少了些,她走路腳步都雀躍起來。
靜嘉靠在沒展開的被褥上,打眼掃了掃寢殿內,並沒有添置多少東西,只是將太破舊的換了些,多了架放衣服的屏風,也是頭所殿內用慣的。
她垂眸細細思忖,後頭想添東西,只怕就要從容妃那頭見真章兒了。
苦著臉幹掉仍然味道極叫人崩潰的藥後,好是御膳房不敢頂風兒欺負人,竟然還有蜜餞吃。
靜嘉洗漱過後,坐在外間條山炕上,感覺後背好像都沒那麼疼了,那玉蘭膏子是真見效。
“杜若怎麼樣了?”靜嘉還沒來得及用膳就問道,“我這裡的藥膏子給她用上了沒?”
“回小主,太醫說那是活血化瘀的聖品,杜若姐姐破了皮子的,不好用那個,奴婢收起來了。太醫已經給開了藥,杜若姐姐今兒個燒退下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