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熱流越湧越多,顧不得再矜持,著急地拉了蒙頂的手,低聲道:“蒙頂姐姐,我身上……來葵水了。”好不容易,齊意欣才想起來,這裡的人對“大姨媽”有個文縐縐的稱呼,叫“葵水”。
蒙頂見齊意欣連脖子都紅了,有些好笑,道:“這裡都是女人家,三小姐不必不好意思。——三小姐等一會兒,奴婢去夫人的院子看看眉尖和碧螺去,她們去領這個院子的用度去了,裡面有這些女人有的東西的。”
齊意欣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還有一件事,我身上的衣裳髒了……”這才是她剛才急著趕上官銘走的原因。
幸虧此時已經到了掌燈時分,否則齊意欣真不知道被一個大男人,看見她身後一塊紅紅的血跡,是什麼感覺……
蒙頂輕輕地“啊”了一聲,拉著齊意欣走到中間的大屋裡,又放下隔間細軟的蟬翼紗簾子,讓齊意欣到裡面去等著,自己去旁邊的衣櫃裡跟齊意欣找衣裳出來。
葉碧縷跟著進去看了看。
隔間裡面已經亮了一盞雪白的荷葉宮燈,照得隔間裡面如同白晝一樣。
齊意欣青蓮色細棉布收腰長褂子後襬臀部以下的地方,有一塊明晃晃的血跡,特別礙眼。
“幸虧你們一直坐著。”葉碧縷悄悄地對齊意欣笑道。
齊意欣哭笑不得,央求葉碧縷:“求求你表姐,可別再說了。”
葉碧縷抿嘴笑了笑,便轉了話題,對齊意欣道:“姑祖母和表舅母都回去了,讓我轉告你,在顧家安心養傷,別惦記家裡面。等傷勢全好了再回去也不遲。”
齊意欣知道葉碧縷說的是齊老太太和齊家大太太齊趙氏,忙點點頭,道:“是我不好。應該在那裡多坐一會兒,陪陪祖母和太太的。”
葉碧縷拍拍齊意欣的肩膀,安慰她道:“也沒什麼。你不在那裡也好。若是你在那裡,看見二少那樣殺氣騰騰的樣兒,說不定你的頭傷又要發作了。”就將在花廳裡發生的事情對齊意欣說了一遍,末了,又附在齊意欣耳邊輕聲道:“二少那脾氣,別說東陽城,就是江東十六郡,乃至整個新朝,誰不曉得?——大概只有你才能跟他講講道理。。”
齊意欣忙替顧遠東說話:“表姐,話不能這麼說。東子哥做事,都是有他自己的理由的。他從來就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
葉碧縷笑著點頭:“嗯,二少講道理,這天底下就沒有不講道理的人了。”
齊意欣也笑了,道:“我看你對他有偏見。——是不是因為東子哥拿槍指著你的李紹林,你就看我東子哥不順眼啊?真是女生外嚮!”
葉碧縷啐了齊意欣一口,“胡說八道什麼呢?什麼我的你的,李紹林跟我有什麼關係?”又羞著臉打趣齊意欣:“還你的東子哥,讓人家的親妹妹聽見了,不給你兩個大白眼!”
齊意欣想起顧遠南眼底的憤恨和嫉妒,笑著道:“白眼早嘗過了,咱不在乎。——東子哥對我這麼好,我當然要投桃報李。你知道,我向來是個幫親不幫理,對人不對事,專門護短的人。”
聽了齊意欣的話,葉碧縷倒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笑道:“我是你親表姐,你是不是也站在我這邊?”
齊意欣拍著胸脯保證:“當然!——誰要跟你過不去,就是跟我齊意欣過不去!就算是你錯,我也要幫你拗成是別人的錯。你是我的親人,我相信你,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會站在你這邊,幫你說話,為你打氣!”
葉碧縷眼裡有些溼潤,故意問齊意欣:“就算是我做錯了,你也站在我這邊?”
齊意欣毫不猶豫地伸手握住了葉碧縷的手:“如果是你錯了,你一定是有原因的。我當然還是站在你這邊,陪你一起接受懲罰。——咱倆什麼交情?自然要抱成團,一致對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