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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
樊鴻熙跟著侍從來到御書房,踏入這個蒼明皇帝日常辦公的地方。
蒼明國上下喜好鏤空雕飾,認為這樣的雕飾極費工巧,有玲瓏輕盈之美,尤愛玲瓏嵌空的湖石。而這間御書房自然也是無所不用其極,多寶架上擺了不少造型奇巧的灰白湖石擺件,其餘地方更是處處精巧,樣樣細緻。但在樊鴻熙眼裡,這裡卻總有種浮華不實之感。
若非要他選擇,他更願意待在青木山那間簡陋樸實的山間別院幽居。
皇帝修真資質一般,靠著天材地寶勉強堆到了築基期一層。如今年近不惑,身形清瘦,蓄了一把黑色的鬍鬚,正坐在御書房上方,俯首提筆,似乎在忙於批覆奏章。
侍者通傳後,皇帝仍舊一動不動,像是當大殿裡杵著的兒子不存在一樣。
樊鴻熙無奈,知道父皇這是生氣了。
父皇當他不存在,他卻不能也當父皇不存在。樊鴻熙朝著上方的皇帝半跪下來,開口道:“父皇,兒臣回來了。”
皇帝沉默半晌,不辯喜怒地開口說:“你還知道有我這個父皇?”
樊鴻熙輕聲回道:“兒臣不敢。”
皇帝猛地一丟筆,怒道:“那為何如此荒唐?竟然,竟然契約了一隻雪貓?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父皇還能不為你做主嗎?非要如此胡鬧,用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樊鴻熙沉默,目光微垂,低聲說:“父皇知兒臣之志。”
“這帝位難道是洪水猛獸嗎?需要你用餘生性命來避開?便是你實在不願登位,也不該,也不該……咳咳……”皇帝氣急,用力一拍桌子,把桌上的奏摺都震飛了幾本,粗重地咳嗽起來。
樊鴻熙一驚,連忙起身衝上去扶住咳嗽的皇帝,端起一杯茶,拍著他的背喊道:“去傳太醫!”
皇帝就著樊鴻熙的手喝了一大口茶,把哽在胸口的這口氣順了下去後,擺了擺手讓侍從都退下,疲憊地開口說:“熙兒,你這是在逼迫朕嗎?你母后臨死前讓我好好照顧你,你卻……”
樊鴻熙緊緊握住皇帝的手,蹲下直視著他的眼睛,沉聲說:“一死生,齊彭殤,這句話是父皇教給我的。死亡並不代表著結束,而是新生,父皇不必為此傷神。上古神聖何等威勢,還不是各自消亡,再也尋覓不得?若是命中註定要早夭,再掙扎也不過平添苦難罷了,何必強求呢?”
皇帝閉了閉眼,許久,才輕輕拍了拍他的手,啞聲說:“熙兒,你跟我來看樣東西。”
他站起身,帶著樊鴻熙走入內殿,開啟暗室,帶他走入這間隱藏在皇宮裡的小小內殿。
內殿內擺放了不少的奇珍異寶,但通通都沒有正中高高放置的一柄有些陳舊的長劍奪目。
那柄劍用一個木架托起,留有不少歲月痕跡的劍鞘嵌有幾顆剔透的紅色寶石,金色的鏤空花紋順著玄黑色的劍鞘勾勒,劍柄護手宛若從劍鞘的金色花紋蔓延而出,相互纏繞而成,劍柄暗紅如血玉,與它身上的傷痕一樣沉穩而厚重。
但最為奪目的,便是它身上隱隱的威勢,這是一件神兵利器!
法寶分為上中下品,樊鴻熙猜測這柄劍至少是上品寶器,說不得還是更高階的靈氣劍。
“這便是蒼明國皇室的象徵,帝王之劍蒼明劍!凡人修士之劍用以殺戮,君子之劍用以彰顯風骨,帝王劍赫赫威勢,出則平定天下。傳說曾經蒼明國的開國先祖乃是一位半步元嬰的大能,便是手持此劍,創下蒼明國。之後此劍見證了蒼明國無數風風雨雨,已然與我蒼明國息息相關,氣韻相連。只可惜蒼明劍有靈,已經沉寂多年,無人能拔出它了。”皇帝看著那把長劍,嘆息道。
說完,他轉頭看向樊鴻熙,說:“老二心胸狹窄,老三平庸無為,唯有你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