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陸凜的鳳眸卻因為她沒說完的話暗了下來,放下手中的剪子,他的大手包住嘉月的臉將她轉到面前,彎腰去看她眼底藏著的情緒。
「差點什麼?」
只不過嘉月除了眸光閃爍,並沒有再露出更多的異樣,陸凜也猜不到她究竟怎麼了,便又忍不住詢問。
「沒什麼,我午膳想吃糖醋魚,要刺都挑好的那種。」
拽了拽陸凜錦衣上的腰帶,嘉月笑眯眯地開始說起要吃的菜,話題岔得格外自然,眉眼間雖是盈盈笑意,但也執拗地寫滿了「不許追問」四個字。
「你又去哪?」
抱著她的男人胸膛起伏得劇烈了些,撥出的氣又熱又重,一雙鳳眸裡黑浪滾滾,但他始終沒說話,末了鬆開抱著嘉月的手,將她放回軟榻坐著,起身要離開,卻被身後的人兒攥住衣袖,滿是無辜地詢問。
「去挑刺!」
留下這三個字,陸凜頭也不回地走出廂房,高大的身影沐浴在陽光裡,勃發著陽剛氣,卻又摻雜著一絲烈烈的火。
嘉月趴伏在小案上,專注地望著他的背影,眉眼溫柔又氤氳著繾綣的依戀。
若是這樣的日子能一直下去就好了。
果然,她還是更喜歡在孟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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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嘉辰成親後的第三天夜裡,嘉月的肚子疼了起來。
躺在她身邊的陸凜第一時間睜開眼睛,鳳眸中的波瀾有一絲急促的凌亂,但也只是瞬息。
嘉月痛苦的呻吟緊緊地纏繞在陸凜耳畔,他猛地撩開簾子,也顧不上穿鞋,直接跑到門口開啟門吼了一句:「叫穩婆和大夫!」
值夜的春錦不敢耽擱,先衝進穩婆的廂房把人連拖帶拽地弄起來,接著又叫醒今晚不用值夜正在休息的秋玉和其她婢女,最後跑到院門口請巡夜的府兵去前院叫大夫。
原本靜謐的院子很快就燈火通明,人頭攢動,婢女們在穩婆和王嬤嬤的指揮下來來回回地跑,各個臉上的神色都是擔憂和焦急,但手上的動作並不混亂。
守在屋中想陪著嘉月的陸凜被王嬤嬤她們趕了出去。
他一個大男人幫不上忙,反而會分散嘉月的注意,影響她使力。
夫人生產之時每一分力氣都很重要也很珍貴,切不可浪費,必須用在點子上。
嘉月疼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宮口才全開啟,整個人卻已經疲憊虛弱不堪,全靠秋玉餵湯水吊著力氣。
溫嘉譽和溫嘉辰趕過來的時候,依舊一身單薄寢衣,鞋襪未穿的陸凜正筆直地站在屋簷下,一雙鳳眸望著前方,卻沒倒映出任何東西,黑得像無底洞。
兩隻手掌一片猩紅,指尖有一絲微不可見的抖動。
嘉月從清晨便開始哭喊,聲音已然嘶啞,穩婆讓她吸氣,用力的聲音一直沒停,但眼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她們還是在如此迴圈往復,兩個穩婆的語氣也變得焦灼起來,陸凜不自覺地看向門口,眸中遍佈著淡淡的紅血絲。
不知是熬夜熬的,還是因為其他。
而婢女們進出的越發頻繁,端出一盆又一盆血水,布巾。
「多久了?」
溫嘉辰接過小廝遞來的外袍丟給陸凜,而溫嘉譽則放了雙乾淨的靴子到他腳邊。
「四個時辰。」
衣服披上鞋子套好,陸凜又轉回身看向房門口,聲音低沉,透著一絲幹啞。
「夫君,我想進去看看阿月。」
屋內聲音不斷,屋外也越發的死寂壓抑,三個男人臉上的神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末了,蘇茗窈一雙大眼睛帶些膽怯地看向身邊的溫嘉辰,漂亮的小臉上泛著淺淺的紅,小聲徵詢他的意見。
溫嘉辰沒有說話,視線落在她清澈的眸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