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險中求,這頓飯不吃,他就得冒更大的險,你們最好儘快給本王回復,這空空如也的孟良城本王待得實在膩煩。」
將手中擦拭過的劍直直地擲進不遠處的劍鞘,定戎王捋了捋鬍子,雙腿交疊擱在桌上,打了個哈欠。
休養生息十年有餘,他的筋骨鬆散不少,野心也沒了大半,不花任何力氣從齊閻這謀得金銀錢財,美人,以及好酒好菜也無甚不可。
只不過這好處原本是他一人的,如今又得帶兩個白撿便宜的,心裡多少有點不爽。
墨誠氣得想直接砍了定戎王,一了百了,可他最終死死地按下衝動,將訊息帶回給齊閻。
他得知後一頓「乒桌球乓」地打砸,在屋內轉來轉去一個晚上,終於在天亮前做出決定。
「去。」
只一個字,而去遞訊息的墨誠卻莫名覺得空落落的,好像有些事已經塵埃落定,回不了頭了。
當晚子時,一身黑衣的齊閻準時赴宴。
四人圍坐在一張桌子前,爭執許久,氣得齊閻將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盡了,眼看著就要簽字畫押達成協議,一片漆黑的聚香樓從他們所在的樓層開始,一點點亮起來。
外面的火光,還有兵戎交接的聲音嚇得齊閻又跌坐回椅子,而西戎的三個首領也是又驚又慌,齊刷刷地拔出劍盯向門口漸漸清晰的一道頎長黑影。
「齊指揮使,本官竟不知你如今也能代陛下做主,與西戎簽字議和?」
大門被推開,一身絳紫色官服的溫嘉辰從容站定,俊美的容顏在灼熱跳動的火光下依舊透著不近人情的冷漠,即使剛剛聽到的話是個秦國人都會氣憤不已,他似乎也沒絲毫波動。
「你們竟敢設計害我!」
「若你沒生二心又怎會中這圈套?」
「將他們都帶走,壓入地牢。」
懶得再看齊閻第二眼,溫嘉辰轉過身向御林軍副統領下命令,離開時又頓了頓腳步,沒什麼情緒地加了一句:「把陸凜放出來。」
不過押送西戎三個首領的過程並不順利,畢竟他們不可能真的隻身前來,最後不欲死戰的御林軍也就帶回一個齊閻。
溫嘉辰得知後沒有任何意外,只讓他們休養,此間事了便啟程回京。
西戎勢必會被納入秦國版圖,他們,以及他們的後人匍匐在秦綏帝腳下向他俯首稱臣是必然。
而要徵戰西戎,為帝王實現這份大業的不是溫嘉辰,也不是御林軍。
齊閻被關在陸凜先前待過的囚牢,而他看也沒看,當初的狠話被狠狠拋在腦後,男人只用最快的速度往家趕。
距離嘉月過來探監,哭著讓他回家還不過三日,卻好像已經過去很久。
這中間翻天覆地的轉折出乎所有人意料,但又是很多人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的事實。
一路飛簷走壁,來到房門口的陸凜抬起手,眼看著就要觸到面前那扇緊閉的門扉,卻又猛然收回,他低頭掃了眼身上的泥濘和血汙,在春錦錯愕懵然的目光下轉身走進洗澡的小隔間。
將身體反覆沖洗數次,換了嶄新的衣衫,又低頭聞過後,陸凜方才走進廂房。
只是進來後他的腳步就無意識地慢了,且輕得近乎無聲。
男人繞過屏風在珠簾前停頓,濃眉皺起,急躁與剋制交錯碰撞。
溫嘉月喜歡的這些玩意沒見著幾分好看,礙事倒是真的。
全給她拆了。
邊想著,陸凜邊伸出一隻手從縫裡穿過去,一根一根數著往旁邊撥,攥進掌心,動作格外輕緩,在面前有了可以側身的空隙後,他挪了進去。
背過身,男人死死盯著手裡的珠串,又極其緩慢地將它放回。
一雙鳳眸裡跳動著忽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