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放著兩個一看就是從集市裡買來的蕎麥枕頭,灰色的鋪蓋。
一床華貴的薄毯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床腳。這是唯一看上去跟這小石屋不和諧的東西,也是唯一能看出來她們三人出身的東西。
周懷軒將盛思顏放到床鋪上,動作輕柔得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王氏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又嘆了口氣。
周懷軒直起腰,回頭看著王氏道:“伯母也病了?”
王氏愕然,搖頭道:“沒有啊。為何這麼問?”
“伯母一直嘆氣。”周懷軒淡淡說道,讓到一旁,讓王氏來給盛思顏診治。
王氏語塞,坐到盛思顏床邊給她仔細診脈,反覆查驗,最後道:“沒有別的病,就是累到極點,又沒有吃飽。”
周懷軒點點頭,“高熱呢?”
王氏知道他是在問高熱如何退。
“先讓她出身汗,等發過汗就好了。如果一直不發汗,就用溼手巾冰她的額頭。”王氏說著,起身去取了自己的藥箱過來,從裡面拿出一個小瓷瓶,遞到周懷軒手裡,“這是柴胡,如果一直不退,給她吃一丸發汗。”
周懷軒接過來,放到盛思顏枕頭邊,又接過王氏遞過來的手巾,“我去吧。”
王氏行動不便,而且她也是餓了兩天的人,肚子裡還有個孩子,現在也快撐不住了,也不跟周懷軒客氣,說了聲勞駕,就回到自己床上歪著歇息去了。
盛思顏回來了,王氏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而且周懷軒也回來了,更是意外之喜。
整個人都放鬆下來的王氏倦極而眠,很快睡了過去。
周懷軒拿著手巾開啟門,用手巾包了點積雪,放到屋裡的桌上。
看了看屋外依然在紛紛揚揚搓棉扯絮般下著大雪的夜空,周懷軒拎著兩隻野兔出了門。
他來到離小石屋不遠的地方,踹了兩下腳,將那一處的積雪踹得橫飛,露出底下的黃土地。
他的運氣不錯,隨便踹開的雪堆裡,居然有兩隻肥胖的松雞正躲在雪堆裡避寒。
看見有人來,這兩隻松雞也不知道跑,將腦袋死死壓在自己肥大的翅膀底下。
周懷軒面無表情,隨手從地上拾起一塊土疙瘩彈了過去,嗖嗖將兩隻松雞打死。
冬季的松雞最好熬湯,加上黑松露和猴頭菇,最是大補。
周懷軒拿刀將兩隻松雞和早已死去的野兔放了血,剔除內臟,拿雪全身內外擦淨了。
他刀法嫻熟,刷刷幾刀將松雞拔了毛,再斬成八塊,用雪包裹。野兔沒有拔毛,但是用地上的黃色淤泥包裹起來。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他已經收拾好兩隻松雞和兩隻野兔,用袋子拎著回到小石屋,另一隻手抱著一捆他剛剛在外面隨手摺的柴禾。
屋裡的小枸杞吃完了糕點,在屋角的小盆裡洗了手,趴在門邊等著他。
周懷軒推開門,低頭看著沒有他小腿高的小枸杞,嚴肅地道:“進去。”
兩歲的小枸杞往旁邊讓了讓,揉了揉眼睛,“我困了。”
“睡覺。”周懷軒簡單地道,指了指床鋪的位置。
小枸杞使勁兒仰頭看他,看得眼都暈了,可憐兮兮地伸出胳膊:“脫衣衣……”
周懷軒額頭的青筋跳了跳,目不斜視地進了屋,順手帶上門,“自己脫。”
小枸杞的嘴癟了癟,努力和胸前的繫繩做鬥爭,結果將小袍子上的繫繩扭成死結。
他偷偷看了周懷軒一眼,索性不脫了,蹭到和大姊一起睡的床邊,脫了鞋,往床上爬。
爬了一半,他就被人倒提起來。
周懷軒拎著他的腿,想將他放到王氏床上,可是想起王氏的大肚子,又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