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濯纓動作利落跳下馬車,大步往宮門口走。
“韓女傅, 來的好早。”
皇宮門口有個小太監一看見便迎了上來。
韓濯纓一眼認出這是前天曾到家中搬御賜物品的太監之一。她笑一笑,點頭致意:“公公。”
“小人奉命在此地迎接女傅, 女傅請隨小人進宮。”
韓濯纓對皇宮不熟悉, 有人帶路,自然更好。她跟著小太監,行走之際, 也出聲詢問:“不知公公怎麼稱呼?”
“回女傅的話, 小人姓張。”
“張公公。”見他神情恭謹,韓濯纓也微微含笑,態度甚好。
張公公細細叮囑了她不少,末了又補充一句:“還是那句話, 宮裡最大的主子是皇上。咱們只要做好自個兒的事就行。”
韓濯纓點頭稱是。反正她也只是教公主習武罷了。
“皇上的意思呢, 是想先見一見女傅,至於教導武藝一事, 並不急在這一時。”
韓濯纓輕輕“嗯”了一聲,雖然有些意外, 但細想也在情理之中。尋常百姓家裡請西席, 父母還要去看一看呢,何況是公主?
只是她長這麼大,還從未見過皇帝。一想到要見九五之尊,她緊張之餘又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興奮。
皇帝仍在早朝。
韓濯纓被帶到了一處偏殿中等候。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她的視線從香爐裡燃著的香轉到面前的糕點上,最後在回落到嫋嫋輕煙上。
等了將近一個時辰,才聽說早朝結束了。
今日事情不少。退朝之後,皇帝招呼太子上前:“今日那個韓女傅進宮,你隨朕一道去看看。”
謝澤跟在父親身後,眼神微動,口中拒絕:“兒臣就不必見了吧?”
他並不想在此刻戳破謊言。
皇帝有些詫異:“那日你為她說情,朕以為你至少要見一見的。”
謝澤唇角微勾:“父皇,兒臣說情不是為了她,是為了父皇,為了公道。”
他這番話說的正氣凜然,異常誠懇。
回頭看了兒子一眼,皇帝嘴角輕撇:“在你老子面前,大可不必說這樣的場面話。”
謝澤微微一笑:“父皇,兒臣說的句句屬實。”
“算了,不去便不去吧。”皇帝也不勉強,只擺了擺手,“朕自己去見一下。”
“是。”
韓濯纓面見皇帝,依著規矩行禮,毫無差錯。
皇帝看她容顏端麗,舉止有度,絕非齊貴妃所說的那般為人粗鄙、禮數不周。
看來貴妃評價果然有失偏頗。
“免禮吧,起來回話。”
“謝皇上。”韓濯纓借起身之際,眼角的餘光暗暗打量皇帝。
眼前的皇帝四十多歲,頗有威嚴。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他看著有些眼熟。但到底哪裡眼熟,她一時又想不起來。
“多大了?”
“回皇上,民女十五。”
皇帝輕輕“嘖”了一聲,閒話家常一般:“才十五歲就有這樣的本事也不容易,你的功夫是誰教的?一個小姑娘怎麼會想起學武了?”
韓濯纓如實回答:“回皇上,民女幼時體弱,大夫建議學武強身,所以父親就抽空教導。”
想到臨西侯,她胸中泛起暖意,不管有沒有血緣關係,他都認她這個女兒,也願意接納她。
“體弱學武?”皇帝長眉一軒,“倒和公主是一樣的緣故。”他停頓了一下,又問:“你父親作何營生?竟會武功?”
“民女生父是讀書人,並不會武。”韓濯纓抬眸,一字一字道,“但民女的養父曾領兵作戰,現鎮守西北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