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雖然白了頭,精神倒不錯,騎著一輛二八大槓的腳踏車往家的方向來。車簍裡有條拍著尾巴的新鮮活魚。
他笑著說:“閨女考了個本地大學,每天回來練的時間更多了,她彈得好聽,小區裡好幾個小孩的家長問我,能不能跟著我閨女學!”
他語氣中透著壓不住的自豪:“我說,等我閨女上電視呢,上了電視更多人要跟我閨女學呢!科博”
簡短的vcr,選手整個人已經立體地留在了觀眾的心中。
鬱久分了一瞬的神,等會兒自己的短片,會被剪成什麼樣呢?
短片播完後,選手上臺,彈完了自己的表演曲目。隨後是二號,然後就要輪到鬱久了。
中間插了一小段廣告,鬱久撐著下巴發呆,沒注意到藺先生醒了。
“怎麼不開聲音?”藺從安之前是有點累,但並沒有睡得很深,這會兒小小歇了一下,還精神了一點。
鬱久啊了一聲,把靜音鍵摁掉,嘈雜的電視背景音讓凝滯的空氣又流動了起來。
“到哪一個了?”藺從安問從茶几上拿起果盤,遞給鬱久示意他拿一個。
鬱久挑了一瓣柚子:“下一個就是我了。”
沒過幾秒,隨著旁白,鬱久的vcr開始了。
首先放的是他打工的咖啡館,從徐佳佳和其他店員爭先恐後的誇獎開始。
鬱久的臉騰地紅了。
他不好意思地看了藺先生一眼,搶過果盤:“我去再切一點!”
說罷轉頭又跑進廚房。
藺從安嘴角帶了一點笑意,心緒又放鬆了一些,視線卻捨不得離開螢幕。
鬱久很上鏡,漂亮的男孩子彷彿世界的瑰寶,眼睛裡像盛著星星。
明明乾的是非常普通的工作,但他坐在哪裡,便能把哪裡變成音樂廳。
導播還調皮地把他在車裡的問話剪出來了。
電視裡,鬱久扒著車座問:“我們老闆問,能不能拍店招牌啊?”
工作人員笑成一堆:“不行哦,但你可以自己發微博。”
“啊,那好吧,我可問過了!希望他不要怪我……”
咖啡館的最後部分是小妹稚嫩的一筆一畫,是樸實卻動人的讚美。
也許因為小妹是個殘疾人,而這一幕也太過難得,鏡頭給了那本本子和字句很長時間,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
下一秒,畫面一轉,便到了他們家的琴房裡。
鬱久坐在落地窗前,白紗窗簾被風吹起。
工作人員問他:“你學琴多久了呢?為什麼沒有把它當成專業呢?”
鬱久認真答道:“二十年了,但中間有兩年沒怎麼練。為什麼沒當成專業,是因為當時家裡情況不允許。”
事先溝透過,工作人員並沒有繼續問他有關家庭的問題,而是換了個八卦兮兮的語氣:“剛才我們看到,你家超級大,還特地裝了這麼大的琴房,擺了施坦威……你為什麼還要去咖啡廳工作呢?”
鬱久在廚房遲遲不回來,藺從安知道他害羞了,也沒叫他,把注意力放回了電視。
電視裡的鬱久露出了個甜甜的笑:“都是我先生給我弄的,我自己很窮的,還是得工作。”
“啊,這麼說你結婚了是嗎?”
“是的……我先生,他是個特別特別特別好的人。”
工作人員笑了:“很帥嗎?”
“很帥啊!”
鬱久也不知道在高興個什麼,傻乎乎地笑了好幾秒,才道:“我很愛他。”
說罷他頓了頓,又道:“我和愛鋼琴一樣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