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超強武裝,鬱久和藺從安體驗了貴賓級待遇。
再也沒有一夜八百的房間,只有茶水免費,瓜子任吃的五星服務。
藺從安即便坐在這種簡陋小屋裡,也宛如帝王般高貴。他讓一個保鏢充當攝影師架好攝像機,好整以暇地問村長:“你們是不是打斷了支教老師楊述的腿?”
村長倔強道:“不是我們!是阿偉一個人乾的!”
“但你們之前起了衝突,為什麼?”
“操。”村長又被勾起火來,那晚他不在,但其他人早就跟他講過了來龍去脈。他憤慨道:“那老師不是個好人,就他媽是個神經病,老問我們打不打孩子,操了,誰不打孩子?老子也是我老子打到大的,不打不皮實,輪得到他來管?我知道,又是之前那個周老師鬧的,我婆娘說得對,根本就不該要什麼老師……”
鬱久打斷他:“就因為他問你們打不打孩子,你們就要打斷他的腿?”
村長他們臉色難看,考慮片刻,又覺得這些人拿他們沒辦法,遂惡聲惡氣道:“誰讓那小白臉兒大腿還沒咱胳膊粗,斷了是他自找的。”
鬱久看了看覺得理所當然的村民,又看了看聽見有熱鬧看,扒著窗戶探頭探腦的懵懂小孩,心中無力。
他意識到,跟這些人實在沒什麼好說的,他們只是一群茹毛飲血的動物。
人類的哲思,文化和藝術,在這個宛如沙漠的地方,甚至生不出一根草來。他們聽不懂。
藺從安:“最後一個問題。周老師打過你們的孩子嗎?”
村長:“沒有!”
鬱久明白,他們心無畏懼,所以怎麼強逼都得不到實話。
鬱久拽了拽藺從安的袖子,想說別問了。藺從安安撫地摸了摸他的後頸:“你們是不是覺得,做這樣的事,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那村長眼一瞪:“你們真想打人嗎?敢打我就報警!”
“不打你們。”藺從安站起來:“只是你們的言論,乾的事情,會被曝光給全世界。從今以後,你們在外打工的子女,孫輩,只要一提到自己的家鄉,就會被人恥笑。他們也許會失去工作,被同事排擠……漸漸地,他們會羞於提起家鄉,提起你們。”
鬱久跟在他身後。
“除非你們的子女永遠也不想走出貧困。否則,報應遲早會來。”
藺從安說話時,屬於上位者的氣勢撲面而來,周圍聽熱鬧的人大氣不敢喘,就連並沒有完全聽懂的村長,都懵了半天,沒有罵回去。
前去探路的保鏢這時進來:“藺總,我們找到小孩了。”
藺從安點點頭,讓保鏢們帶路。
小孩子們整天在野地裡滾著玩,聚在一起,很好找。
楊述在的時候他們去上課,楊述走了,他們就自娛自樂。
也許有一兩個對知識感興趣的孩子,但在這樣的環境下,真正得到啟蒙的機率太小了。
攝像機忠實記錄著一切,見到陌生人,孩子們紛紛圍上來。
鬱久蹲下來:“我是楊老師的朋友。”
孩子們頓時興奮起來,七嘴八舌:“那你有吃的嗎?”“楊老師,特別好,有好多零食!”“我想吃旺旺仙貝。”“雪餅比仙貝好吃!”
眼看他們要打起來,鬱久哭笑不得地掏出一盒糖:“你們分吧。”
得到了糖,這群小孩總算安分了點,儘管鬱久問了和楊述一樣的問題,他們仍爭搶著回答。
有個嗓門特別大的男孩,高喊的第一句就是:“我爺爺不讓我說!”
其他人紛紛附和,也都被家裡人叮囑過,只可惜幾歲的小孩,想控制他們說什麼,不說什麼,太難了。
“周老師好凶的!拿棍子打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