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久想也是,還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肖賽的選手呢,說不定只是遊客。
鬱久想起雪萊說,今年韓國和日本的陣容都挺強,如果靠師父比賽,那華國可能已經輸了。
吃飯時,鬱久發現兩位女孩坐得不遠,抬頭偶爾瞟到,視線會從兩人臉上掠過。
他有點莫名在意,對藺從安說:“我覺得她們不像日本人或者韓國人。”鬱久又看了看:“她們一直說英語。”
藺從安伸手掐了掐他的臉頰肉,露出點笑意來:“生氣了?”
“嗯……有一點。”鬱久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平時也不覺得……但聽了有點不太舒服。”
藺從安背對那桌,聞言回頭定定地看了一會兒,看到那兩個女孩兒從不悅到驚慌到起立換了個桌子。
他回頭:“好了,她們跑了。”
鬱久:“……”他哈哈大笑起來,對藺從安豎拇指。藺從安說:“應該是華裔。”
“華裔?”
“長相有華國人的特徵,偏南方。我猜的。”
鬱久一直半信半疑,直到鞠翰比賽那天,他在臺上看到了兩女孩的其中一個。
藺從安果然料事如神,鬱久心情複雜地勾了勾藺從安的手指。
雪萊那裡有完整名單,鬱久拿到後仔細對照了一下,發現美國來參加比賽的華裔真不少,佔了他們總數的一半。鬱久一邊翻一邊感嘆:“今年韓國人也不少……啊,鞠翰彈錯了。”
他合上手裡的名單,專心地望向舞臺。
鞠翰太緊張了。
他和鬱久一樣沒有國際大賽的經驗,而且他參加青音賽也早,那時候關注度遠沒有現在高。
聽見他練習曲錯了兩個音,鬱久沉默地坐在座位上。
臺下還有別的華國選手,零零散散地坐在觀眾席的各處。鬱久眼熟他們,有的還記得名字,但誰也不跟誰說話。他嘆了口氣,覺得有一點寂寞。
藺從安彷彿知道他在想什麼,側頭看他:“如果你提前知道,這是一場註定會被淘汰的比賽,你會來嗎?”
“……”鬱久想了想:“會吧?”
“如果你沒錢,必須付出代價,結果也註定不好呢?”
“……也會。”
鬱久想起了自己青音賽前,也是抱著不惜一切代價的心情找上的藺從安。
現在的結局固然圓滿,但如果他有預知能力,知道自己即便付出代價,依然闖不進決賽,且債臺高築呢?
為了舞臺上回望一次的風景,他也會。
鬱久心情豁然開朗。
就像那道晨昏線,如果鞠翰不選擇來比賽,他永遠也看不到那樣的風景。
十分鐘後,鞠翰終於彈完。
他下來,無奈地對鬱久和藺從安說:“對不起,我發揮得不好。”
“其實除了一開始的錯音,後面的處理還不錯。”鬱久認真地說:“結果沒出來,還不好斷定。”
“承你吉言。”鞠翰笑笑,又轉向藺從安:“謝謝藺總借錢給我,我明天就回去了。”
藺從安:“一路順風。”
到了第八天,鬱久奇異地沒有了緊張感。
或許是等得麻木了,又或許是發現,選手們的演奏也未必各個登峰造極。
他像一個身經百戰的戰士,對著評委鞠躬,穩穩坐到鋼琴前。
彈完後,評委們悶頭打分,卻有一道掌聲不疾不徐地響起。鬱久望過去,臉上控制不住的笑意如春暖花開。
他鞠躬感謝評委後飛快地奔到了藺從安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