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久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那天,那個誰說,你以前挺多喜歡玩的東西……”
都宙被藺從安找了個理由放在看守所,到現在還沒出來呢。現在鬱久什麼都知道了,他也不忌諱提他。
“是挺多的。高空跳傘,賽艇,賽車,野外生存……”見鬱久好奇,他笑著揉揉對方的頭髮,挑了點趣事說了說。
“姜天你知道吧,他就是跟我玩賽艇的時候認識的。那次出了點事故,他賽前除錯沒做好,開出一公里的時候被自己的艇甩出去,衣服掛在船尾,像個白旗一樣一邊飄一邊叫。”
鬱久:“……”
“後來還是我把他救下來的,正好又都是華人,後來關係還不錯。”
藺從安頓了頓:“噢對了,他有個朋友,經常舉行遊輪派對,想請我們去。忘了問你,你想去嗎?”
鬱久驚訝:“問我?”
他想了想,覺得既然是朋友邀請,去去也無妨,就點頭答應了。
話題轉回來:“那你現在為什麼不玩了呢?”
鬱久能聽出來,藺先生從前確實不是個安分守己的好孩子。他喜歡那些刺激的專案,高風險的,徘徊在作死邊緣的運動。
可人的愛好哪能這麼輕易就改變,總不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吧。
藺從安沉默半晌:“我也不知道。”
好像突然一夜之間,他就再沒了那種衝動。
憤怒和不安都可以被壓制在心裡,他覺得自己長大了,爺爺和父母都很滿意。
鬱久動了動,把腿伸進藺從安的腿間夾著:“……要不我們試試?你帶我去,不玩那些特別危險的……”
半晌後,藺從安啞聲道:“好。”
……
昨天的平靜彷彿是假的,一大早,鬱久就被電話吵醒。
拒絕了一個據說是某知名經紀公司的金牌經紀人的邀請後,鬱久把頭埋在枕頭下面,又拒絕了來自五湖四海的各種公司的簽約和演出邀請。
第八個電話被結束通話,鬱久果斷摁了關機。
藺先生去上班了,鬱久茫然地坐起來,先上網查了查極限運動,然後做了幾個小目標記在了小本子上。
做完計劃,他刷了會兒手機,最後還是回到琴房開始練琴。
心不在焉地彈著練習曲,鬱久想起了都宙說的話。
他其實並不很擔心藺先生的病症。
說他是盲目樂觀也好,過於自信也罷,藺先生能把偌大公司做得欣欣向榮,無疑是個能力與自律缺一不可的人。
他會不想在親人或者自己面前暴露缺點,可他絕對不會因為這件事,無顏面對其他外人。
昨天他問了藺先生那盒穿耳器的事,原來那主要是藺從安確認自己狀況用的。每過一個月他會透過疼痛的感受來確認自己病情有沒有惡化。
藺從安說,最近三個月都很穩定。
不好不壞。
鬱久有自信,只要慢慢來,自己陪著他,一定會好的。
想到這兒,他精神振奮地又練了兩個小時琴,讓做飯阿姨帶了點自己想吃的菜,坐到電視前把手機按了開機。
一直關著也不是辦法,要麼還是一個個拒絕掉。
正想著,手機又響,鬱久看著來電心裡一緊:“金老師!”
金燕確實有重要的事情跟他說,如此這般說了一通,卻聽鬱久說要考慮一下。
她坐在花園裡,手中白瓷杯盞裡,清透的茶水翻卷著。她頓了頓,略有些失望,以為自己的提議會被開心的接受。
“為什麼呢?”她問。
鬱久口乾舌燥,猶豫了一會兒才道:“我想跟家裡人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