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家中遭難,荒廢了三年,但那之後他虔誠地面對鋼琴,一天都沒有斷過練習,至今已經十二年了。
這一次,如果能在決賽上有名次,金燕老師是不是會願意再看他一眼,和他說說話呢?
鬱久出神的想了一會兒,身後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回頭,看見小妹進來,朝他比劃了個你在做什麼的手勢。
鬱久朝她笑笑,把小紅本和回執塞回自己的包裡,摸摸小妹的頭往外走。
“是不是佳佳姐讓你來喊我的?”
小妹點點頭。
“我這就出去。”
小妹是咖啡廳的員工,主要管水房燒水和一部分清潔工作。她是個小啞巴,不能跟客人交流,本來成叔不想要她的,但架不住看她可憐,就收拾了個閣樓給她住。
這樣她燒水、打掃、看店,也算對得起一份工資。
徐佳佳見他出來,招招手:“等會兒店長可能要來,你去鋼琴那邊坐著,別讓他看到你不在。”
鬱久領情地點點頭。
徐佳佳左右看看:“等會兒,你來……我剛看到你從豪車上下來。怎麼回事兒,之前去哪兒了?”
鬱久剛要說話,徐佳佳突然瞪圓了眼睛:“等等!你不會真跟那個西裝帥哥搞一起了吧?!”
搞一起不能準確描述他們的關係,鬱久小聲糾正:“我們結婚了,剛剛領的證。”
徐佳佳手裡的抹布掉了。
鬱久回到鋼琴前,腦子裡總想著藺從安之前摸上他腦袋的大手。
一不留神彈錯了兩個音,鬱久趕緊糾正態度認真彈琴。
不管怎麼樣,接下來最重要的事,就是準備比賽了。
第12章
晚上九點不到,客人全都走了,徐佳佳他們已經在對賬和打掃。
鬱久才開始自己一天的練習。
肖邦的《冬風練習曲》,技巧艱深,手臂跑動幅度大,是一首氣勢恢宏的高難度練習曲。
也是鬱久在家裡出事前,沒來得及練好的一首曲子。
他還記得自己在金燕老師的琴房裡,嘟著嘴把冬風彈得亂七八糟,被老師罵:“你這是冬風嗎根本是妖風吧!”
越被罵越牴觸,鬱久那時候練這首每天都像在砸琴,還為它哭過,賭氣說不想彈琴了……
誰都有厭學的時候,只是他自己的厭學,代價來的太大了而已。
小妹每天早上起得很早,睡得也早,店一關門就上樓了。鬱久還在下面練琴,不厭其煩地一遍一遍。他一般要練到夜裡兩點,出去正好有一趟夜班公交回家。
如果碰上第二天他休息,那就是在店裡通宵的日子。
鬱久買不起高質量的鋼琴,在老家也是借用的縣禮堂的。所以他很珍惜現在的工作,儘管碰不到心愛的施坦威,但手上的鋼琴也是小二十萬起跳了。
他很珍惜練習時間。
那是他唯一可以做的努力。
藺從安今天剛領了證,讓助理放大了裱起來,晚上特地回了一趟老宅送過去。
藺父氣得夠嗆,摔了家裡的古董觀音。藺母又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
這次動靜比上次更大,因為經過神聖法律的加持,他們能做的事更少了。
這也預示著藺從安這個兒子,正在一步步徹底脫離他們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