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知道梁國, 天下早已分為十國,但並非只有十國,還有一些小國沒有算入其中,比如花之國,比如梁國。他們以國度自稱,但在勢力龐大的十國面前,最多不過是個諸侯勢力。
梁國啊……
真是個遙遠的名字,沒想到會在這裡聽見。
西風看著她,說道:“你是……”
千羅說道:“五年前被送來和親的公主,本來兩國已說好,我來和親,月國便會與我們結盟。誰想月國皇帝出爾反爾,非但沒有幫扶我國,還落井下石。我伺機刺殺他,但沒有成功。再後來,他就將我困在這裡,已經足足四年了。”
她平靜地說著這些話,目光輕緩。許是因為足足過去了四年,這裡的清冷消磨了她的恨意。唯有說起故土時,會露出留戀的目光。
西風靜靜聽完,問道:“所以你已經四年沒有踏出這裡一步了?”
“嗯。”千羅微微抬眼,看向沒有月光的暗夜,像能看見故土,呢喃道,“真想回家啊……”
西風靜靜看著她,有些……喘不上氣來。
“小花,你喜不喜歡聽曲子?”
提及曲子,西風驀然回神:“夜裡吹曲子的是你?”
千羅笑笑,彎身坐在光滑的石階上,這兒她每日都坐,沒有什麼塵埃,乾淨得很。她從懷中摸出一個比巴掌大一些的橢圓白色東西,看著西風說道:“我會吹的曲子不多,你要是天天來這裡,大概要聽膩味。不過……你應當只來今晚,倒不礙事。”
“這是什麼?”
“這是壎,梁國獨有的樂器。一般是陶土製的,也有骨壎,我這個是獸骨所雕,是我十歲時,父皇和母妃送我的。”
西風盤腿坐下,看著她手上的壎,這是一個八孔樂器,許是她沒見過,也不似月國任何一種樂器,所以看起來覺得很新奇。
壎聲平穩,音色飽滿,她吹奏時的氣息掌控得很好,不會突然冒出突兀的音調來,悠揚中帶著令人沉迷其中的厚重感。
西風又想起了母親。
總是愛穿一襲白衣,在魔界中,如聖潔白蓮存在的孃親。
她慢慢屈膝,雙手環抱著腿聽她吹曲,越聽,心中掛念越深。
聽得讓人迷醉,醉入思念的人懷中。
一股妖氣從旁邊輕輕飄來,像魚鉤,將失神的西風拉回神來。她驀地往旁邊看去,就見那大腦袋又出現了,正蹲在她一旁聽曲子,還時不時吸吸鼻子,像是聽得要哭了。
它察覺到有人在盯自己,偏頭看去,跟西風傻愣地對望片刻,突然原地蹦起,重重落下,沒入地下。西風扒拉了兩下地面,又不見了饕餮蹤跡。
西風想到青淵還有氣無力地在房裡,心覺不安,正好一曲吹畢,她起身說道:“千羅,我有空再來,有事先走了。”
千羅微頓,眼底是一瞬的不捨和寂寞。西風看得出她還想跟她說話,至少是想讓她多留半會。可一會她微微笑道:“嗯,好。”
那眼神實在是太過不捨,看得西風心有愧疚,等她回去看了青淵,明晚就過來,再聽她吹曲。
西風從這庭院出來,又怕下回自己忘了這是什麼地方,特地繞到前頭去瞧門匾。
那門匾高懸門上,已經落了灰,看樣子很久沒人來清掃了,配著滿是憂思的曲子,更是充滿了蕭瑟感。
禁華庭。
單是看名字,就讓人覺得清冷。
她默然片刻,忽然覺得腳底好像踩到了什麼,低頭一瞧,就見一張大嘴巴正在地面張開,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吞進去。
西風頓覺這饕餮纏人,怎麼就纏著她不放了。她抬腳踩住它,痛得饕餮急忙收嘴,又要往地下鑽。這一鑽,卻發現地下不知什麼時候被布了一張金網,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