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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吃得差不多,看節目早看得喉嚨癢癢的總經理卡拉ok,幾個經理也興致盎然跟著湊趣。幾個經理都是和總經理在一起打足交道的人,知道總經理脾氣,不喜歡有人藏巧弄拙公然拍馬,紛紛唱出自己的保留曲目。
總經理唱了一首渾厚抒情的《三套車》,意猶未盡,又點了一首《熬包相會》。楊經理討好地說:“這首歌是男女對唱啊,一個人唱太單調,我叫個人來和總經理一起唱。”就叫來了杜若。
一曲唱完,總經理問杜若一些工作上的問題,漸漸隨意起來,問喜歡什麼歌?看不看電影看不看書?看什麼樣的電影什麼樣的書?還有些什麼興趣愛好?杜若一一答了。總經理突然又問:“有沒有男朋友?”
這問題問得突然,杜若猝不及防,脫口就說:“沒有。”
從臺上走下來的王姍聽到了這簡短的兩個字,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對這位挑戰者,杜若看都沒多看一眼。
杜若很有些瞧不起勢利淺薄的王姍。她知道王姍對她不服氣,也知道王姍一直對葛飛心懷不軌。但她不以為意。王姍除了搔首弄姿就是說三道四,其人生的終極目標是抓住一個有錢人過揮金的日子。這樣的人杜若不屑為敵。她相信葛飛也不會對這種淺薄的女孩感興趣。過日子是需要有些美感的,王姍不懂得這種美感。
杜若不瞭解葛飛,她高估了葛飛,也高估了自己在葛飛心中的份量。有一天杜若在葛飛宿舍發現王姍的頭飾以後才知道這一點。
“最近和王姍有來往嗎?”杜若不露聲色地問。
“有啊。”葛飛回答得十分坦然。
“怎麼沒聽你提起?”
“我敢提嗎?那不是自找麻煩!”
“發展到哪一步了?”
“本來只是隨便聊聊。她告訴了我一些話,我一時衝動,就——不過也沒什麼,她是那種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的女孩,只要你豁達一點,她不影響咱們。她當然想和我結婚。但我還是願意和你結婚。你是我第一個動心的人。那種感覺一直都在。”
杜若沒有大吵大鬧。她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葛飛也是驕傲的人,他沒有阻攔杜若,只是語氣很衝地問了一句:“你就不問問王姍都對我說了什麼?”
“她說了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那種什麼都說的人。這種人的話你也聽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那好,我問你,你有沒有說過你沒有男朋友?”
杜若無語。卻下意識地停下了收拾的動作。這話她說過。她自己也不清楚為當時什麼要這麼說。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很瞭解自己的人,那一刻她發現其實不是。
“沒話好說了吧?我來替你說!你根本就不愛我!”
杜若感到心裡有塊擱著不肯落下去的硬東西終於掉了下去。她又開始了手裡的動作。
“這就算一刀兩斷了?不要以為自己真的成了鳳凰,你有沒有想過,人家對你好,不過是看了你和我,說得清楚一點,是看了我叔叔的面子。沒有這層關係,情況怎麼樣還說不清楚呢。”
杜若再一次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想了想,覺得自己的工作成績全憑努力得來,就是沒有了市長作保護傘,部門裡的那些事總得要人做不是嗎?再說,葛飛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她再留下來,不是成了不折不扣的赤裸裸的交易了嗎?有些事情就像人的身體,是需要用一層衣服來維持體面的,現在那層外衣已經剝去,她要是再留下來豈不是斯文掃地?那她和王姍又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