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這樣的環境,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現在的效果。
李保國又說:“我以前估計錯了。我以為撤消我們的部門是對我工作的否定,想不到恰恰相反,是因為總部已經決定招我回去才撤消那個部門的。不久我就要調到總部去了。主要負責招聘並培訓一批銷售人員。”
杜若滿懷希望地望著李保國。銷售工作是一項多麼有挑戰性的工作,她覺得自己僅憑想象就已經喜歡上了。
李保國又說:“招聘的條件很高。一律要全日制的本科生。”
杜若眼裡的希望之光剎那之間暗淡下去。她明白李保國為什麼要在飯廳這樣的公共場所跟她說這些事了。他是明白她心裡的想法的,包括她是因為他才把工廠的事做得那麼好。他知道他欠了她的情。正因為他知道,所以才要以私人的形式和徵求意見的語氣來說這些完全可以在辦公室直接通知的話。她能說“不”嗎?他和她都知道不能。他僅僅只是給他自己一個於事無補的歉意,並沒有給她選擇的機會。
杜若說:“那我就留在工廠吧。反正到哪裡都是做事。承蒙廠長看得起,肯給我這樣的機會,我也一定知恩投報,努力工作。”心裡卻在想:“這個副主任未必不是李保國為安撫她討來的。她以後就得和那些女工一樣埋頭苦幹了。說是副主任,也不過就是每個月多二三十塊錢津貼罷了。”
杜若留在了工廠車間,她那麼安之若素,誰都相信她是心滿意足。有人別有用心地在向她問起李保國的情況,她不卑不亢,回答得體,既不隱瞞她和李保國關係確實超出了同事範圍,又顯出他們之間並沒有不可告人的曖mei。
李保國留給杜若兩罐蜂蜜,說廠長正鬧便秘,蜂蜜可以治便秘,囑咐她給廠長送去。
第二天,杜若發現以前給李保國辦公的那間經理室變成了休息室。杜若知道,李保國走了。走得無聲無息。杜若突然明白過來李保國為什麼要給她留那兩罐蜂蜜,他這是在幫杜若積累日後的人氣和資本。也是在用實際行動向杜若告別。
人說男女在一起需要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如此才能擦出火花,才有相互理解對方的感情。但杜若現在明白了,僅有這兩者是不夠的。愛情這東西,真是不能說,不可說,不好說。怎麼說都是錯。
杜若那一天特別可親,車間沒有什麼事,杜若給同事們講笑話,講了一個又一個,眼淚都笑出來。迷茫中看見外面下起了雨,下得還不小。杜若在心裡想:至少天知道!
杜若將那兩罐蜂蜜給了一個懷才不遇的同事,囑咐他送給廠長,不要說是她送的。不久,那人得到提升,以後青去直上,直做到部門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