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醫生,安棠重新坐在椅子上,就這樣靜靜的盯著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因為出了這件事,今年彷彿過得格外快,不知不覺就到六月份。
六月中旬,港城已經熱了半個月,外面陽光燦爛,金黃的光透過窗欞照到病床上。
昏迷幾個月的賀言鬱,終於醒了。
安棠推門進來,正好看見這副場景。
模樣清雋冷冽的男人穿著病服,睜著眼望向頭頂的天花板。
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安棠走過去,彎腰,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問道:「醒了?有哪裡不舒服嗎?」
賀言鬱的視線從天花板移到她身上,也不出聲,就這樣默默注視著。
良久無言,安棠起初耐著性子,到最後她的神情有些波動。
因為賀言鬱表現得太過平靜,像是一團死灰。
「怎麼了?」安棠握著他的手。
然而,男人卻溫和的問:「你是誰?」
剎那間,安棠如遭雷劈。
她有些不可置信,甚至覺得是自己最近沒有休息好,產生了幻覺。
安棠猛地抽回手,連忙摁下床邊的呼叫鈴。
醫生和護士很快趕到病房,安棠直接說:「他好像不記得我是誰了,麻煩確定一下他現在的情況。」
她站在旁邊,看到醫生在跟賀言鬱溝通,男人時不時抬眸望著她,似乎在想她究竟是誰。
過了好久,醫生對安棠說了初步結果:「安小姐,賀先生應該是頭部受到撞擊產生的後遺症,目前來看確實有失憶的可能,但具體如何,還需要後期臨床表現來判斷。」
安棠頓時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來表達自己的情緒。
醫生和護士走後,她杵在那發愣,直到賀言鬱的聲音傳來。
男人微微勾唇,溫柔極了,他問:「你怎麼了?」
「你好好看著我,我到底是誰?你真的想不起來了?」安棠走到他面前,彎腰湊近,恨不得讓他瞪大眼看清楚。
男人搖頭。
「賀言鬱,你別裝了行不行?現在是裝失憶的時候嗎?」
安棠覺得車禍失憶這種事很荒唐,小說裡經常出現的情節,竟然會發生在他們身上。
「我確實記不得你是誰。」賀言鬱做沉思狀,說話的語氣慢條斯理:「不過,從你的話中,我兩似乎關係很親近。」
兩人幾乎各說各的,安棠盯著他的眼睛,微微皺眉問:「你真的不記得了?」
她還是很懷疑。
男人再次搖頭。
「那你能記得什麼?」
還是搖頭。
安棠頓時語塞。
自始至終,賀言鬱都在溫柔的注視她,這副模樣,確實跟失憶前有所不同。
失憶前,哪怕他對安棠再好,也不會把自己的感情表達得這麼直白。
可現在,用句不恰當的話來說,就跟破除封印似的。
這下,連安棠都快信了。
或許……
他是真的失憶了?
賀言鬱背靠枕頭,「所以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了嗎?」
「我叫安棠。」
男人煞有其事的點頭,又問:「那我以前叫你什麼?」
「安棠。」
聞言,安棠看到面前的男人微微蹙眉,他重病死裡逃生,清雋的臉消瘦不少,尤其是臉色蒼白,帶著病弱的破碎感。
本就惹人心疼,這會皺著眉,更是讓人一顆心都被攥緊。
「你怎麼了?哪不舒服嗎?」安棠問。
「沒有。」他又問:「那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安棠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