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瀾生沒有察覺他的異樣,蹲在他腳邊扒拉草藥,他似乎有點不好意思,聲音也弱了。
「上次我不是說要給你賠禮道歉嗎?但是還沒給你東西呢,這不是想著給你補上嘛!」
「世子,怎麼樣,你原諒我嗎?」
蕭鬱眼眸微垂,悄悄將袖中刀鬆開,淡淡道:「不要這樣叫我。」
「你別岔開話題呀,你就答應唄!」蘇瀾生上手搖著他的膝蓋,像是他不鬆口就不放棄。
蕭鬱一句『放肆』硬是卡在喉嚨裡,他已經不是成王世子了,他不過是個和蘇瀾生一樣的平民百姓。
蕭鬱看著少年眼底的璀璨,一個『好』字鬼使神差般脫口而出。
蘇瀾生眉眼一彎,笑道:「那我們就是朋友了,上次那個蜜橘真好吃,我妹妹可喜歡了,你那裡還有嗎?可以分我點嗎?我拿我家的蘋果跟你換……」
晏離舟附身在蘇瀾生的身體裡,蘇瀾生短短几年的記憶瘋狂湧入他的腦海里。
蘇瀾生與蕭鬱越來越熟悉,蕭鬱身體不好,宅院裡裡外外都有士兵把守,即使這樣也難不倒他。
他每次都會在夜深人靜時,悄悄翻牆過去找蕭鬱。
蕭鬱不愛說話,他喜歡說話,每次都是他說,蕭鬱聽,說著說著他便佔了蕭鬱的半張床。
蕭鬱知道他喜歡吃東西,每次一有好東西送過來,蕭鬱都會特意給他留兩份,一份是他的,還有一份,是他妹妹的。
晏離舟附身在蘇瀾生體內,他見過蕭鬱發病時的模樣,面色如紙,汗濕了整個身體。
最詭異的是,他的身體常年如死人般僵硬冰冷,發病時更像一坨冰。
晏離舟不懂蕭鬱是怎麼熬過來的,他體內的血液還能正常流動嗎?
得了這種病還能活下來的那個傢伙,已經成了魘山的鬼王。
晏離舟也是後來才反應過來的,蕭鬱生的病,和無漾一樣,就連發病時的狀態也是如出一轍。
無漾發病時從不讓他近身,他偶然撞見過一次,至此後,他再也不覺得無漾是無所不能的。
無漾都不能熬過來,那蕭鬱是怎麼撐著活到現在的?
蕭鬱發病的時候,蘇瀾生總是寸步不離的候在他身邊。
「蕭鬱,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
蘇瀾生躺在蕭鬱的枕頭上,牽著他冰涼的手,神秘兮兮道:「我娘不是人,所以我只能算是半個人。」
蕭鬱一怔,蘇瀾生突然靠近他,睜著一雙杏眼看他,「我知道你不會亂說出去的,所以我將這件秘密告訴你,你會怕我嗎?」
蕭鬱有意避開湊過來的腦袋,他微垂眼眸,掩飾心中的異樣情緒。
「不會。」
蘇瀾生笑了,「我能聽到山中精怪們的聲音,它們會告訴我哪處的楓葉最茂盛,哪裡螢火比較多,待你病好了,我帶你一起去看看。」
蘇瀾生盯緊了他,一字一字鄭重道:「所以,你要快點好起來。」
蕭鬱抿緊唇,氣若遊絲道:「好。」
……
那些個從皇城來計程車兵們沒兩年就奉命回京了,他們臨走前捲走了蕭鬱的大半家當,只留下幾個老弱婦孺照顧他。
蕭鬱的病情每況愈下,蘇瀾生白日裡幫父親做事,晚上就去隔壁照顧蕭鬱。
蘇淼淼也到了會蹦會跳的年紀,蘇瀾生某天晚上爬牆被發現,蘇淼淼吵著要跟他一起過去,可看到蕭鬱時,她卻哭鬧著要走人。
蘇瀾生安撫哭泣不止的小妹,跟蕭鬱說了聲抱歉,他將蘇淼淼送了回去,蘇淼淼拉著他的衣袖不讓他走。
「哥哥,他、他好可怕,你不要跟他在一起玩了,好不好?」
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