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框裡,敲字再刪除,刪除再敲字。她甚至編好了一個看起來最體面的說辭:【手機殼還在嗎?你在哪裡?我去找你拿回來吧。】
最終,她還是沒有勇氣傳送出去。
退出聊天框,朋友圈有新訊息提醒。
她點進去,是霍承司發的一張帶坐標位置的圖片。
一瞬間,江眠覺得一定是冥冥之中的註定。她剛要問他在哪裡,他就發了這條朋友圈。
朋友圈的地點定位在江東區的一家高檔會所,火車站有到那裡的地鐵。
江眠拎著巨大的行李箱,乘地鐵去找霍承司。
行李箱裡是她從小到大所有不捨得扔的東西,是她所有的家當。
從今天開始,她沒有家了。
江守成把她告上了法庭,訴額三百萬,說這是她從小到大的撫養費,讓她一次性付清。法院最後只判定了臨市標準的贍養費。
她昨天從法庭出來,回到家收拾自己的物品,能丟的丟進廢品站,捨不得丟的她全部塞進了這個大號行李箱。
坐了一夜綠皮火車,回到了江北市。
昨天在家收拾行李的時候,江守成給她要錢,江眠情緒崩潰和他大吵了一架,氣頭上,把身上所有的現金和銀行卡全部扔給了他。以至於她在買了火車票和地鐵票後,微信零錢裡只有幾塊錢。
劇團提供的單人宿舍即將拆遷,她要租新的房子。
江眠拖著行李箱,來到會所。
剛好看到霍承司的一個朋友走進去。
之前霍承司帶她參加一個朋友的生日聚會,當時的壽星是這個人,姓趙,別人叫他趙公子。
江眠跟門崗撒謊,指著他說,她是跟趙總過來的。
門崗放她進去,她一路跟著趙公子來到一間包廂門口。
包廂門沒關。
她站在門口的一盆綠植後面,突然害怕了起來,猶猶豫豫地拿出手機,想要給霍承司發訊息,探探他的態度。
包廂裡傳來笑聲,有人提到二胡。
江眠後來想,從門崗到包廂過來的路上,門崗可能透過某種方式,向趙公子確認,趙公子認出了她,所以進去後故意沒關包廂門。
因為他想看戲。
包廂裡的鬨笑聲很刺耳,有人說:「你們只會包養女人玩,算什麼本事,是個男人都會。我可是聽說,霍三少被女人包養,今天送手機,明天請吃飯。」
霍承司吊兒郎當地笑罵了聲。
「哪個富婆?」
「被富婆包養有什麼意思?富婆的錢是手紙,窮人的錢才是真的錢,聽說是個拉二胡的。要不說霍三少才是真的會玩,能把窮逼吸乾……」
再往下就是下流的黃色段子。
夾雜霍承司漫不經心的笑聲。
「拉二胡的那個。」有個女聲哎呀了聲,說,「我想起來了,上次我們一起去趙公子的生日party,跟在霍三少身邊的那個女的,是她麼。她手裡拿的包,你們看到沒……」
江眠腦袋裡耳朵裡全是嘈雜的人聲。
江守成嫌她給的錢少,江眠說她沒有。
江守成不信,他說:「你不是上學的時候就開始工作掙錢了嗎,錢都去哪了?全給男人花了吧。全世界找不出你這號人,拿著贍養親爹親媽的錢用來養男人。」
「全給男人花了吧。」
「怪不得不回家,在外面養男人養上癮了。」
「給男人花。」
「養男人。」
「拉二胡的,她買包的時候我一個小姐妹正好看到,為了買一個2w多的破包,湊了兩張卡哈哈哈哈我他媽笑死。」
江眠之所以能和江守成吵起來,是因為她覺得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