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吧。」陸封州按開後排座位的車鎖。
明維臉上還是帶笑的模樣,推開車門下去前,心滿意足地對他道:「謝謝哥哥。」
陸封州心中輕動,餘光掃過車前玻璃上溪流大小的雨水,又沉聲開口叫住他:「車門邊有傘,你拿了傘再走。」
明維搖頭拒絕:「不用了。」
說完,就推開車門要往外跑。然而看清車門外的積水後,他又扶著車門遲遲沒有任何動作。就連車外的大雨淋到身上,似乎都沒有察覺到。
陸封州這才注意到,越野車停的地方恰好是黃土泥濘的低窪。落下來的雨水遲遲排不走,此時已經在路邊匯聚成了小河。
明維要想進入工地圍起來的區域,只能沿著這條路口往裡走。路口又太過狹窄,普通轎車或許還能試一試,越野車是完全擠不進去。
「先把門關上。」陸封州收回目光道。
這才發覺雨滴已經將車內的真皮座椅打濕,明維連忙關緊車門坐了回來。
陸封州思忖片刻,最後還是彎下腰,從抽屜裡取出了溫嘉盛的拖鞋。從墓園裡下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注意到,明維那雙濺滿泥水的帆布鞋開了膠。
讓他下車從髒水裡淌過去,弄濕鞋襪不說,還會增加細菌感染的可能性。更何況,這落魄小孩看起來,似乎就只有腳上這一雙鞋。
卷高褲腳換上拖鞋,陸封州讓明維把車內那把傘遞給自己。
雖然不明白他的意圖,但明維還是依言照做了。
陸封州撐開傘開門走下車,路邊的水位漲到了他的小腿,他踩著拖鞋拉開明維那側車門,將手中的傘遞給他,「拿好。」
明維驚訝地接過傘舉好,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陸封州是不是要揹他。
壓著這樣的想法抬起頭,明維看見陸封州在自己面前俯下身來。他思緒短暫地陷入停滯,下意識地覺得不對。
的確是不對。
陸封州一隻手托住他後背,另一隻手勾過他雙腿的膝蓋後窩,直接彎腰將他從車內抱了出來。
明維臉上的神情空白了一瞬。
以至於並未留意到,自己舉在手中的傘打歪了。雨水臨頭澆落下來,陸封州不滿地嘖了聲,出聲提醒他道:「把傘舉好。」
明維面容滾湯地回神,手忙腳亂地將雨傘偏向陸封州頭頂,心中萬般慶幸此時自己是灰頭土臉的形象,才不至於讓對方看出自己的變化來。
頭頂的雨水被傘完全格擋開,陸封州的不滿卻沒有就此消失。懷裡的人雙手舉著傘,卻半點都沒往自己身上遮。
雨珠滴落在他的頭髮和耳朵上,他卻像是渾然不覺般,只目不轉睛地盯著陸封州的肩頭,唯恐他身上被雨水淋到。
陸封州站在車門邊沒動,垂眼朝車內掃了一眼。
看見溫嘉盛丟在車後座的外套,陸封州抱著明維俯身,示意他將車內的外套撈起來。
明維伸長手去夠外套,順利地將外套抓到了手中,安靜地等著陸封州發話。
將環抱他後背的那邊手肘抵在車邊,陸封州借力騰出手來,拽過明維懷裡的外套,隨意蓋在他頭頂。而後關上車門,抱著他轉身朝路口走去。
視線內陡然變得一片漆黑,明維睜著眼睛,沉默地縮在陸封州懷裡,卻不敢太用力地呼吸。
獨屬於對方的體溫和氣息,由四面八方包裹而來,將他完完全全地籠罩其中。明維的心臟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那聲音強勁而有力,一下又一下,很快就衝破傘外的嘩嘩雨聲,密不透風地覆蓋在他的耳膜上。
明維覺得自己的心臟隨時都會跳出來。
第二天早上,他在熟悉的緊張與悸動中甦醒過來。他還躺在主臥的大床上,陸封州已經離開,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