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後將視線轉向溫嘉盛的方向,不冷不熱地開口問:「你吃錯藥了?」
溫嘉盛驚訝而又意味深長地挑高了眉頭,未能料到陸封州竟然會維護這小孩,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又冷不丁地被明維給打斷。
明維搶先截斷他發話的時機,垂著頭語氣歉疚而苦惱地反省:「陸總您別生氣,這件事不怪溫總,都是我的不對,是我做得不夠好。」
他的聲音越說越低,主動將所有錯誤都攬在了自己身上,到最後甚至帶上了輕微的顫音,彷彿已經陷入到了深深的自責當中。
溫嘉盛看得臉色微妙而複雜,對明維的觀感一降再降,當即就在心中敲響了警鐘。再看明維那張眼瞼無辜低垂的臉時,眼中甚至已經流露出明顯的反感與不喜來。
這小孩不僅心術不正,還不知天高地厚,妄想憑藉自己的外表與偽裝出來的純良性情,透過攀上陸封州這樣身份的人獲取富貴與權勢。
和陸封州認識這麼多年,他向來放心陸封州閱人的眼光,心中自然是不相信,陸封州會看不出明維刻意隱藏的真實性情。以陸封州的身份和地位來說,對方想要什麼樣的人沒有。
在明知對方不怎麼老實本分的情況下,陸封州還會選擇將他留在身邊,甚至還前所未有過地破例,將人帶回陸家的本宅來住,到底是為了什麼?
壓下心底的詫異與不解,猜測陸封州大概自有考量與打算,溫嘉盛沒有再對明維的存在做出過多的干涉。
相安無事地度過剩下的晚餐時間,明維又主動留在餐廳裡收拾碗筷,陸封州和溫嘉盛大概是有工作事務要談,兩人起身去了二樓的書房裡。
明維收拾到一半,就被過來洗碗的阿姨趕出廚房。他在樓下百無聊賴地轉了轉,開門去庭院裡找溫嘉盛的那隻邊牧玩。
管家坐在在葡萄架下的藤椅邊乘涼,邊牧乖乖地趴坐在他腳邊搖尾巴,身下還壓了一個玩具飛盤。
明維陪它玩了半小時的飛盤,就準備回房間去拿衣服洗澡。中途經過樓下客廳,看見阿姨端著果盤和酒水從廚房裡出來,他停下腳步來問:「是要送去二樓書房嗎?我可以幫忙送。」
阿姨將託盤轉交給他,卻沒有叫他上樓去,而是讓他直接送去後院的游泳池。
明維過去的時候,溫嘉盛在池子裡游泳,陸封州也換了泳褲,赤著上半身坐在泳池邊接電話。
泳池裡水花飛濺的聲音混雜著遠處夏夜中的嘈雜蟬鳴,蓋過了明維走近的腳步聲。兩人各自忙於自己的事情,誰都沒有注意到明維的出現。
他將託盤放在躺椅旁的圓桌上,放慢腳步朝陸封州身後走過去。
月光暴露了他投在地面的影子,細長的黑影搖搖晃晃,一路延伸到陸封州撐在池邊的指尖下。
察覺到身後攏過來的人影,以為是家裡的阿姨過來送果盤,陸封州沒有回頭,「幫我那條毛巾過來。」
明維轉身去拿放在躺椅上的乾淨毛巾。
聽電話那頭的楊預匯報工作之餘,陸封州始終垂著眼眸,留意自己手邊的地面。看見手邊的影子拉長遠去,復又逐漸縮短靠近過來,他翻轉手腕掌心向上,做出向身後人索要毛巾的動作。
原本是要將毛巾放入他手中,但見陸封州似乎始終都沒能發現,來送東西的人是自己,他又臨時改變主意,抓著毛巾原地蹲下來,故意將下巴放入對方掌心內。
意識到掌心內的不對勁,陸封州轉過臉來看了他一眼。
發現是他也並無絲毫意外,只是輕微不悅地眯了眯自己那雙黑眸,五根修長的手指緩緩收緊,將他的下巴包了起來。
明維如同被撓下巴的狗崽那般,任由他捏著自己的下巴不放,模樣乖覺地朝他彎起嘴角來。
電話那頭的楊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