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福停頓了好一會兒,終於找到一個合適的詞來描述:「有點不太正常。」
桃小引的眼前立馬閃現出今早坐在大街上淋雨的莫姨。
配合上尤福說的話,不由在心底打了個哆嗦。
「其實也不打緊。你不要問太多就沒事。」尤福抬臉看了看鉛灰的天空,說,「你早去早回,再磨蹭天就要黑了。」
說完一溜煙跑進了辦公室。
雖然有一百個不情願,桃小引還是邁開腿朝足療店方向走去。
早去早託生。
反正她豁出去這張臉皮不要了。
莫姨既然今早看見她和周遲在一起,就一定知道她和周遲在「談戀愛」。周遲是這條街的大佬,打狗還要看主人,莫姨總會賣她一份面子。
桃小引揣著這種心思,一路來到了足療店。
莫姨依舊在足療店門口的麻將桌前坐著,如果不是她身上的衣服是乾的,桃小引簡直要懷疑她在這裡坐了一整天。
可以看出來,她的情緒不高。
聯想到尤福剛剛透露出來的資訊,以及今早周遲說,莫姨昨天沒有打掃正氣街,是因為昨天足療店發生了點意外,至於是什麼意外,她當時沒問,想來是和尤福說的農曆十一有關係。
桃小引正在踟躕間,看到莫姨向她招了招手。
她的雙腿不由自主穿過對街朝著麻將桌走過去,這讓她想起她和桃知滯留在正氣街的那個晚上,莫姨不知道用了什麼詭術,迫使她和桃知陪她一起打了幾局麻將。
這會兒天尚亮著,剛下過雨,街上幾乎沒有行人。
「和尚是這條街的大佬。和尚是這條街的大佬大佬大佬。」桃小引在心裡不斷默唸著,抱周遲的大腿給自己壯膽。
莫姨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嗤笑一聲,說:「我又不會吃人。」
桃小引走到麻將桌前停下,開門見山地說:「莫姨,今天上午街道辦接到消費者的投訴,說足療店涉嫌欺詐消費,我過來核實情況。」
莫姨拿掉嘴裡的香菸,朝店內努了努下巴,說:「我的東西全在店內,隨便你過去查。」
店內不知開了什麼燈,一閃一閃的兩個紅點在昏暗的光線裡忽明忽暗。像一種什麼野獸的眼睛,又像是燃燒著的……香?
但是香不都是三根一起點麼?店裡怎麼只有兩個紅點?
莫姨坐著沒動,完全沒有配合她工作的意思,她抖了抖左手腕,把成條的菸灰抖在麻將桌上的水窪裡,幽幽地說:「麻將會吃人。」
桃小引頓住朝店內走的腳步,後背寒毛倒豎。
莫姨好像一夜沒睡,黑眼圈濃重,眼白上都是交錯的紅血絲,死死盯著桃小引。
桃小引被她盯得心裡發毛,攥著手機退步:「我先接個電話。」
轉過身疾步就走。只想逃離。
肩上的包不知怎麼勾到了麻將桌,幾個麻將牌掉落在地上。
「對不起。」桃小引蹲下來撿麻將。
莫姨突然從麻將桌底下鑽出來,不滿紅血色的眼睛盯著她:「禍害,你就是個禍害。都是禍害。」
氣音吹在她的眼角,聲音陰毒,穿透力極強,彷彿只憑氣音就能腐蝕掉她的大腦。
桃小引的頭皮瞬間炸開,麻將也不撿了,拎起包就跑。
危險之下的本能趨勢,沒有跑向街道辦,而是朝著解夢事務所跑去。
一口氣跑到解夢事務所門口,她扶著門檻大喘氣。
門內不止周遲一個人。
周遲在沙發上坐著,他面前跪了一個人。
她跑過來的動靜很大。
周遲抬起臉看向她,左手收回袖袍。
桃小引恍惚了下,久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