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都可以啊。」周遲撕開一隻燒雞,開心地推到她面前,「鎮上什麼都有。你還想吃什麼,我去拿就是。」
「你沒花錢?!全是偷來的?!」桃小引震驚。
「沒有偷。我當著他們的面拿的。」周遲解釋道,「我拿的時候,他們是看著的。」
「你沒給錢,他們為什麼讓你拿?」
「硬拿啊。」周遲坦蕩蕩道,「不讓拿就打。他們全都打不過我。」
顛覆了桃小引的三觀。
「強盜。」她氣到發飆,「不給錢隨便拿別人的東西,別人不給就去打砸搶,這跟惡霸土匪有什麼區別!」
周遲慌忙站起來,但還是一副不覺得這是件性質非常惡劣的錯事的模樣,辯解道:「東西不都是這樣來的麼?」
只要夠強大,就可以隨便索取任何東西。
鬼域裡的人全是這樣。
周挺闊更是如此。
什麼是錢?錢是用來幹什麼的?為什麼拿東西要給錢?
他統統不知道。
桃小引瞪著一雙眼睛看他:「你到底是誰?」
周遲抿了抿唇,回答:「周遲。」
「我不是問你的名字。我是問你,你是從哪裡來的?你以前又是幹什麼的?為什麼會受傷掉進海里?」
周遲垂眼眸,胸膛上下起伏,彷彿一瞬回到了終年不見天日的地窖。
桃小引在他耳邊吼:「問你話呢。」
周遲像是猛地從世界中抽離出來,弱弱地說:「你說我是大師兄和姜米的兒子。」
桃小引氣結:「我大師兄怎麼可能有你這樣的兒子。」
周遲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字:「被催熟的也不行……麼?」
他雙手背在身後,狠狠掐著掌心,逼著自己說出這麼羞恥的話。
桃小引氣笑:「你該不會真的覺得我是傻子吧?那個手帕根本不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是我故意塞到你衣服裡去的。」
周遲猛地抬頭,視線觸碰到桃小引的眼睛,又很快垂下腦袋。
一時間,翻江倒海。
「我大師兄那麼聰明一個人,他肯定也是知道的。」桃小引說,「我當時是看你——」
沒再說下去。
當時是看他長得好看。
好看的男人她又不是沒見過,真論起來,桃知要比他好看多了。
現在她還記得那天早上的情景,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鋪了一層金燦燦的陽光,似是灑了一層碎金。有個東西在碎金裡沉沉伏伏。
像條美人魚。
她跑過去,原來是條美男魚。
受傷很嚴重的一條美男魚。
養只野兔子都要偷偷背著桃知,要養這麼大條魚實在是太難,桃小引抓耳撓腮想了好久,想出一個「絕美妙計」。
她把姜米的手帕塞到周遲衣服裡,然後叫來桃知,裝作手帕是他身上帶著的信物,按頭他就是桃知和姜米的兒子。
不管怎樣,結果是好的。桃知同意收留了他。
桃小引看著周遲,說氣話道:「我說你是大師兄的兒子,是逗你玩,想尋你開心。」
周遲一直垂著腦袋盯著地面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現在後悔了。」桃小引繼續道,「如果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當初根本不會撿你回來。留你在桃汐島繼續禍害鎮民嗎?」
桃小引說著最傷人的話,把他搶來的東西連同他的衣服一起,打包裝進包袱裡,丟到了島外。
周遲不說話,只是默默看著她收拾包袱,機械地跟她來到島外,看著她把包袱丟出去,如夢初醒般,動作麻利地撿起地上的東西重新裝在包袱裡,厚著臉皮硬是跟著桃小引一路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