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到足療店門口,桃小引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雨還在下,他們沒有撐傘,但卻沒有被淋濕。
桃小引抬起頭。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時此刻的奇景,被震驚到失語。
流雨像塊透明的幕布,罩在她頭頂上空。
不止是頭頂,前後左右都是這種透明的雨幕。
這使她想起末日影視劇裡漫天的風暴雨,不,那些風暴雨在前一刻有多靜止安寧壯觀美麗,下一刻就會有多駭人驚悚,每滴雨都在叫囂著吃人。
這些雨幕更接近動漫裡的一幀截圖壁畫,比如一個小孩蹲在海邊,伸手就可以掀起大海的一角。
是壯麗的,是浪漫的。
她每走一步,雨幕就跟著向前移動一步。
像個天然的大雨傘。
桃小引伸出手,好奇地在左邊的雨幕上戳了戳,手指隨即被雨水淋濕,喃喃道:「我是在做夢嗎?」
「不是。」周遲在她旁邊冷不防出聲。
桃小引撇撇嘴,小聲問:「這是你弄的嗎?」
周遲輕輕哦了聲。
「你還會什麼?」桃小引欣喜地問,不覺音調提高。
奇幻世界什麼的,來得更猛烈些吧。
周遲蹙著眉,過了會兒,說:「我不知道。」
桃小引抬眼看他。
他嘴唇上的血漬已經凝結成塊,非常顯眼。
她耳尖一紅,慌忙別開眼。
周遲語氣認真:「解夢事務所沒有傘,我告訴自己,不能讓你淋雨。」
「所以?」
周遲看著她在雨幕上戳來戳去的細白手指,說:「這就是所以。」
桃小引的指尖戳在雨幕上久久沒動,她偏著腦袋理解著這句話的意思,不可思議地說:「你的意思是,因為你不想讓我淋雨,所以向天借了一把傘?」
周遲沒說話。
桃小引收起戳雨幕的手:「你是天道的親兒子?」
周遲蹙著眉,不知在想些什麼。
桃小引伸手指在他身上戳了戳,說:「我每天都想睡懶覺,不定鬧鐘不早起不趕公交,但也不想上班遲到。你有什麼辦法嗎?」
「和我一起在冰棺裡睡覺。」周遲很快做出結論,「可以睡懶覺不用定鬧鐘不用早起不用坐公交,上班也不會遲到。」
桃小引跺腳:「臭和尚。」
涼鞋踏在雨水裡,腳踝上濺落星星泥點。
「昨天沒人打掃正氣街麼?」桃小引噘著嘴嘀咕。
正氣街的衛生環境由街道辦和商戶們共同維護,工作日時街道辦派人清掃,週末休息日時由商戶們輪流打掃。
「這週末輪到足療店。」周遲忽然撩起僧袍蹲下來,握住了她的腳踝,不緊不慢說道,「昨天足療店出了點意外。」
桃小引脊背僵直垂著腦袋,再也聽不清他說了什麼。
以她的視角,只能看到一顆光頭貼著她的裙子動來動去。如果有人找角度拍照,總會有一張構圖是和尚鑽進她裙底玩她的腿。
驚慌地抬眼環顧四周,街上沒有行人。
鬆了一大口氣。
復又垂下眼眸,小聲央求:「你在幹什麼?放開啦!」
周遲撩起一把水,小心翼翼地清洗著她腳踝上的星星泥點,說:「不要動,馬上就好了。」
兩秒後,他又說:「你的腳好白。」
語氣誠懇,不帶一絲絲色氣,聽起來就像是平白直敘地描述一個東西,但是桃小引卻因他這句話顫慄了下。
她自知長相併不出眾,但是她生性樂觀,總是會不斷挖掘自身的各種優點並引以為傲,比如她發量多發質好不脫髮;比如她長得白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