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得是真話,”霍以驍道,“當年舊人,老的老、走的走,卻也不是無跡可尋。
我使人去了牙城,有沒有收穫,誰知道呢?
我拿到了梅莊當時的花名冊,費些心思,總能找到當時伺候母親的人;
孔大儒在臨安養老,他替您把我抱回來,您別為難他,我也不想去臨安麻煩他;
太妃娘娘亦上了歲數,我若追著她問鬱皇子妃的模樣,您覺得她看得出來嗎?
我捨不得讓娘娘操心難過,想來這一點上,皇上與我一樣。”
皇上深吸了一口氣,無奈搖了搖頭:“以驍,你這一將軍啊,朕……”
他是意外的,他根本沒有想到,以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雖然有很多疑惑,但生母的身份,已經浮在了水面上。
同時,他心裡又是欣喜的。
這個兒子,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樣,是一抹晨光。
只要以驍願意,就會在東方迸發,在一瞬間撕開黑夜的籠罩,直晃晃地撒下來。
刺眼、卻也耀眼。
誰會不被這樣的晨曦抓住心神?
第732章 她葬在江陵
皇上久久沒有說話。
霍以驍沒有催促,他想,興許皇上是在斟酌從哪裡開始說起吧。
時間過去太久太久了,久到,開口之時可能都有些恍惚。
這讓霍以驍想起了溫宴。
那場前後跨越了十三年的夢,即便溫宴是主動向他講述,說的時候都有很多艱澀。
最容易說的,其實是一些細碎小事。
日常生活裡的點點滴滴,對主人公而言,那些點滴可能就是一盞茶的工夫,但卻是回憶時最適宜說的。
溫宴與他講過太多的點滴,那些點滴串起了夢裡的十三年,讓它們變得生動起來。
而最難去講的,是那些“大事”。
《春秋》編年、《史記》記傳,梳理前事有各種方式,但也並不是掌握了方法,就能順利敘述的。
因為,他們成了“前事”裡的人。
那是他們感受過的往事,再是提煉,也有心境。
那些喜怒哀樂夾雜在其中,又豈是能毫無波瀾地、說開口就開口的呢?
霍以驍在心裡哼笑了一聲。
皇上得感謝溫宴。
若不是有阿宴的講述經歷在前,讓他知曉其中起伏,霍以驍大抵是沒有這等好耐心的。
皇上靠著椅背。
他其實沒有在思量如何開口,他依舊在想這個兒子。
半晌,他才說了第一句:“你的五官是像你舅舅多些,不過你的性子,像你母親。”
見霍以驍抬眼看過來,皇上又道:“知道怎麼氣朕,只要她想,能氣得朕頭昏腦脹。”
霍以驍微微挑眉。
他就把這句話當誇獎了。
許是想起了曾經的片段,皇上輕笑了聲。
很能氣人,卻也十分耀眼。
“她在江陵,”皇上說到這裡哽了一下,“她葬在江陵。”
霍以驍微怔:“她怎麼會去江陵?”
離開京郊,若一心往西,出西關、奔赴牙城,按說是不會途徑江陵的。
“算是陰差陽錯吧,朕……”皇上頓了頓,搖了搖頭,道,“朕不是從何說起,這樣吧,你來問,朕答。”
霍以驍沒有異議。
這也不失為一個講述舊事的法子。
“我娘她、她真的是難產走的?”霍以驍問。
皇上頷首:“這個問題,你以前問過,朕現在還是這個答案,對,她是難產走的。”
霍以驍緊皺的眉頭微微鬆開:“她當初小